什么……意思?
不等他想明白,下一刻,那尊屹立于天地之巔、被無數(shù)儒道修士供奉了萬古歲月的圣人虛影,做出了一個讓整個東荒都為之顛覆的動作。
他對著道源圣地的方向,那個被混沌霧靄籠罩的禁地,深深地、恭敬地……彎下了腰。
行了一個標(biāo)準(zhǔn)至極的……作揖大禮。
這一拜,仿佛拜的不是一個宗門,而是拜的道之源頭,拜的萬法之始。
而后,圣人虛影直起身,深深地看了孟浩然最后一眼,那復(fù)雜的眼神中,似乎還帶著一絲鼓勵。
轟然一聲!
圣人虛影連同那漫天飛舞的金色游魚,盡數(shù)化作最純粹的本源光雨,如百川歸海般,浩浩蕩蕩地涌入了道源圣地的那片【道韻領(lǐng)域】之中。
《圣人言》竹簡上的光芒徹底熄滅,咔嚓一聲,裂開數(shù)道縫隙,化作了一卷再普通不過的凡物。
天地,重歸清明。
唯有孟浩然,這位稷下學(xué)宮的大祭酒,儒道門徒的泰山北斗,還保持著那個姿勢,呆呆地跪在那里。
他親眼看到了自己信仰了一生的圣人。
然后,親眼看到自己信仰了一生的圣人,向著自己要討伐的邪魔,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。
他的世界觀、人生觀、價值觀,在圣人那一拜之下,被碾得粉碎,連一絲殘渣都不剩。
他沒有瘋,也沒有崩潰,甚至沒有再發(fā)出任何聲音。
他就那么靜靜地跪著。
許久之后,兩行清淚,從他空洞的眼眶中,緩緩滑落。
“原來……我錯了……”
“圣人……也錯了……”
“我們從一開始,就走錯了路……”
他喃喃自語,聲音低不可聞。
在他的道心廢墟之上,在那片極致的否定與崩塌之中,一顆截然不同的、扭曲的、閃爍著幽光的種子,悄然無聲地……生根發(fā)芽。
那不是圣道,亦非魔道。
是一種全新的,以今日所見那無法理解、無法名狀的無上為最終追求的……新道魔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