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說隨著紀君善在京大的名氣越來越大,追他的人多不勝數(shù)。
同系的系花托人遞來情書,字跡娟秀,字里行間都是少女的羞怯與傾慕。
紀君善當時正在整理租車點的臺賬,掃了兩眼便隨手擱在一邊,頭也不抬地對傳信的同學說:“替我謝謝她,不過我暫時沒這心思?!?/p>
同學嘖嘖稱奇:“紀哥,系花可是咱們系的門面,多少人盯著呢?!?/p>
紀君善手中筆沒有停下,語氣平淡:“談戀愛太費時間,不如琢磨怎么把罐頭生意做到別的地方去?!?/p>
這話傳到系花耳里,姑娘紅著眼圈哭了半宿。
可這只是個開始,此后無論是外語系的才女,還是中文系的軟妹子,但凡對紀君善表露心意的,都被他用類似的理由擋了回去。
有人不甘心,堵著他問:“紀君善,你到底想找什么樣的?”
彼時他剛從校外的印刷廠回來,手里還攥著新印的高考資料樣本。
聞言,他停下腳步,目光越過人群,望向不遠處正和教授們談笑風生的林染染。
陽光落在林染染肩頭,她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套裙,舉手投足間皆是從容干練,那份在商場與校園間切換自如的氣度,是旁人學不來的。
紀君善嘴角勾起:“要找,就得找大嫂這樣的。能并肩闖事業(yè),也能坐下來算清一筆賬。找不到,這輩子就單著。”
這話像顆石子投進湖面,在京大掀起不小的波瀾。
誰都知道林染染是商界傳奇,紀君善拿她當擇偶標準,無異于給所有傾慕者判了死刑。
可沒人知道,這份“高標準”背后藏著的,是紀君善心底最深的隱憂。
他知道,自己這輩子不能有孩子,他不想耽誤別的姑娘。
雖然大嫂說什么人工受精能成功,但也不可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。
于是“要找大嫂這樣的”,不過是他筑起的心防。
林染染那樣的女子,世間獨一份,以此為標準,便沒人能輕易靠近他。
也有人傳聞,他暗戀自己的大嫂。
但他無所謂,他把所有精力都投進生意里,從校園里的租車點到城里的百貨店,版圖越擴越大。
直到溫淺月的出現(xiàn),是個意外。
她是外語系的新生,比紀君善低一屆。
她報到那天,紀君善正好在教務處門口處理一批外文舊雜志,就見一個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藍布褂子的姑娘,抱著一摞書站在公告欄前,手足無措地望著密密麻麻的名單。
她梳著兩條麻花辮,額前的碎發(fā)被汗水打濕,貼在光潔的額頭上。陽光刺眼,她微微瞇著眼,睫毛像兩把小扇子,輕輕顫動著。
紀君善本不想多管閑事,可瞥見她懷里露出的《英語語法大全》的封面,想起自己當年手抄薩繆爾森筆記的日子,腳步不由得頓了頓。
“找不到教室?”他走過去,聲音比平時柔和了些。
姑娘嚇了一跳,懷里的書嘩啦啦掉了一地。她慌忙蹲下去撿,臉漲得通紅:“對、對不起,我……我剛來,不太熟?!?/p>
紀君善彎腰幫她拾書,指尖不經(jīng)意觸到她的手背,冰涼細膩。
他很快收回手,將書遞給她:“哪個系的?我?guī)闳?。?/p>
“外、外語系,我叫溫淺月?!彼÷晥笊厦?,像只受驚的小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