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文濤無聲地臥在榻上,周身纏滿了繃帶,裹著一副半死的身軀。
范芊芊坐在床邊垂淚,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姜文濤的手,仿佛只要一松手,他就要魂歸黃泉。
外堂,燈火煌煌。
“這把刀太危險,絕不能留在老夫這里?!?/p>
范臨風眉頭緊鎖,死死盯著地上那只狹長的木匣。
“不僅是臨風水榭,它甚至不能留在東平都,”
剛才那地獄般的場景依舊在陸嚴眼前,讓他驚魂不定,
“若是被這東西進了城,東平都數(shù)萬百姓都得藏身火海。”
堂內(nèi)一時陷入沉默。
半晌,范臨風忽然開口,
“鎮(zhèn)東將軍坐擁十萬虎賁,乃東洲實質(zhì)上的第一人,這把刀送去他處最為穩(wěn)妥,想必他定有雷霆手段,可以震懾此邪物。”
陸嚴猶豫了一瞬,
“不行!”
范臨風沒想到這位老友竟會反對,疑惑的看向他。
陸嚴垂下眼簾,輕輕叩著桌角,
“我乃東洲道屬官,在我轄內(nèi)出了這種東西,”
他緩緩搖頭,
“豈能越權(quán)送入將軍府?當呈交東洲行臺裴大人,方是正理?!?/p>
陸橫坐在一旁,偷偷瞟了一眼陸嚴,他明白老爹的顧慮。
這位鎮(zhèn)東將軍,是當朝太后的裙帶近戚,乃是明晃晃的“太后黨”。
老爹雖不曾旗幟鮮明地站隊,但他是東洲道行臺的下屬,官袍底下,打的終究是“功臣黨”的印記。
朝堂之上生殺掠奪,兩派早已勢同水火。
陸嚴這官場沉浮近三十載的老狐貍,怎么會在立場上踏錯半步?
范臨風對此倒顯得漠然,只要這燙手山芋離了他的別院,送去哪里都一樣。
“只是”
他目光再次落在那只木匣上,
“此物異常兇戾,需得選個穩(wěn)妥的人給裴既白送去?!?/p>
東洲道行臺是東洲最大的官職,也算是一方封疆大吏,陸橫正想找機會見見這位裴大人,側(cè)過身向陸嚴輕笑,
“老爹,讓我去吧,正好我還沒見過行臺大人呢?!?/p>
這把刀詭異絕倫,兇險萬分,陸嚴實在不想讓這個寶貝兒子以身犯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