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大哥一頓吐槽完畢,長公主抬了抬眼皮,對元洲道:“三孫子,我不愿讓謝家卷入皇室內斗之爭,故而不讓你們與皇室子孫私交,你怎么想要當那秦昭明的少傅???”
元洲語氣似帶著幾分膽怯,“祖母,我之前在文淵閣看見那孩子被端王幾個人虐打,今日又見他被眾人遺棄,著實可憐,我一時心軟,就答應了做這孩子的少傅”
“小弟,你之前常年在府內養(yǎng)病,不知道這東宮秘聞!”謝向文抖了抖眉,“秦昭明年幼時,他的生母紀美人犯有大錯,被太子處死,太子至此極度厭惡昭明,你以為端王他們?yōu)楹稳绱似廴杷?,那還不是太子默許的。這次選少傅,讓秦昭明參加,是因為皇上下旨所有年滿八歲的皇孫都要參加,可真實情況是沒有人會當他的少傅。若是做了他的少傅,無論教好教不好,都容易被東宮遷罪?。 ?/p>
謝元洲露出一副驚慌的樣子,“???原來是這樣,我不知道啊,那現(xiàn)在怎么辦啊?祖母,你得幫孫兒呀!”他說著半跪在長公主膝下,輕搖著她的裙擺。
安陽一看最疼愛的孫子嚇成這樣,心中不忍,輕拂他的肩膀安撫道:“三孫子不怕,明日我就進宮找皇上,給你退了這差事。”
元洲糾結不安道:“退了差事敢情好,可是這差事是我自己主動接的,現(xiàn)在祖母去求皇上退差事,咱們謝家會不會有藐視皇威之嫌啊!”
謝向文皺起眉頭,“小弟說的有幾分道理,若是祖母冒然去找皇上退差事,的確有藐視皇威之嫌,謝家不但有可能被言官彈劾,對元洲未來的仕途發(fā)展也不利?!?/p>
長公主沉思一瞬,將手中的茶碗放回桌案,“這樣吧,我明日去找皇上,就說你身子骨弱,這少傅之職只能盡力而為,無論那個秦昭明教成啥樣,你都無罪,有了皇上這道免罪旨意,我諒東宮也不敢遷罪于你。”
“好好!祖母的主意好!如此的話,等過些時日,小弟再向朝廷請辭少傅,便順理成章了?!敝x向文拍手附和著。
元洲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,嘴甜哄道:“多謝祖母,還是祖母最疼我”
長公主爽朗一笑,寵愛的輕輕捏起他的臉蛋,對謝向文道:“哈哈,你看看你弟弟,還似個孩子般撒嬌?!?/p>
謝向文也隨之笑了起來。
謝元洲紅著臉,害羞的低下了頭,唇角則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笑容。他要的就是祖母向皇上討來這道無罪口諭。
他主動去做秦昭明的少傅,自然不是可憐這位原書中的未來暴君,若是被端王欺負,在東宮受冷落就可憐他,誰可憐原書中被滅門的謝家和亂箭穿心的原主!
謝元洲這么做,有自己的打算。因為秦昭明除了是射死自己的兇手,還是極為關鍵的一個人物。
原書中,謝家因反詩案覆滅一年后,鄰國北燕突然入侵南夏,原本鎮(zhèn)守北境的二哥謝崇武冤死后,接替他的北境守將平庸無能,很快被叛軍打敗,承天帝緊急抽調朝廷主力大軍北征抵御北燕。
南北交戰(zhàn)焦灼期間,突然憑空冒出一股叛軍,鬼使神差的越過京城外的軍事要塞洛州,詭異出現(xiàn)在京城外,由于主力北征,京城此時空虛無防,不過一日便被攻破。
叛軍入城后,大肆屠殺皇族,承天帝被叛軍百般折磨后慘死。攻入京城那天正好是寒食節(jié),故而這場動亂史稱“寒食之亂”。
令人驚奇的是,與南夏主力牽制數(shù)日的北燕軍隊,此時主動退兵了。南夏主力雖然受損,但迅速回師,與各地勤王部隊一起剿滅叛軍。
平息叛亂中出現(xiàn)一個重要人物,是位名叫林復的黑衣道士,此人屢獻奇計,ansha了叛軍首領,造成叛軍內亂,立了大功。
叛亂平息后,幸存群臣推選新君,只是大夏皇族屠戮殆盡,林復恰好尋到唯一幸存的一位皇族,就是太子庶六子秦昭明,群臣將其擁立為新帝,昭明登基后,朝政一應委托林復,還尊稱其為尚父。新帝不理朝政,殘忍嗜殺,當時已經做了奴隸的元洲,就是被新帝打獵行樂時,當成活靶子射死的。
謝元洲也是看到原主被射死的那一瞬遭遇了車禍,醒來就已經穿書了,所有書中原主死后的劇情他也不知道。
元洲自穿書后,對這場叛亂的背后,有著深深的疑惑:叛軍是如何輕易突破京城外的軍事要塞洛州防線的?叛軍入城后,為何殺盡大夏皇族,卻獨讓一個沒有絲毫自保能力的皇孫逃脫?而此人怎么這么巧,又被書中的平叛大功臣林復尋到?而秦昭明登基后,為何如此信任林復,將朝政全部交給此人?
種種謎團讓元洲不得其解,但是有一點,他幾乎可以確定,這場叛亂與書中謝家的覆滅有千絲萬縷的關系。若不是戰(zhàn)功赫赫的二哥,因為謝家反詩案被殺,北境也不會如此不堪一擊,大夏的主力也不會被抽調北上,導致京師空虛,被叛軍有機可乘。
元洲直覺感到背后這只操控一切的黑手非常強大,他若想真正解除謝家的危機,必須要揪出幕后黑手,可惜之前他調查的反詩案線索斷了。
不過元洲沒有氣餒,有時候越復雜的問題,越要簡單來看。
若是拋開諸多迷霧,透過現(xiàn)象看本質,誰是此事最大受益者,誰最可疑。整個事件中,最大受益者是林復和秦昭明。那么,疑點就落在這兩人身上。
元洲穿書后,曾經暗中讓楊平打聽過林復的消息,可惜什么也沒打聽到,就似大夏沒有這個人物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