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長生命中那些被遺忘的時光鮮活地浮現(xiàn)在江晚愁眼前,他猛的愣怔,看著面容平靜的唐棠。
“寒劍峰常年寒冷,臘月底,你和宮星河睡姿不規(guī)范生了病。幾日才好,自那以后我每日都要用神識確認(rèn)你們被子可曾蓋好了?!?/p>
若是沒蓋好,白衣仙尊就會閃身到小蘿卜頭師弟們住的地方,幫他們蓋好被子,再回去打坐。
江晚愁喉嚨仿佛被什么堵住了,眸中帶著愧疚,訥訥:
“師兄……”
直男劍修并未察覺師弟心中的千般滋味,想了想,那張只可遠(yuǎn)觀不可觸及的高嶺之花臉劃過明晃晃的嫌棄,眸色冷淡地上下打量故一眼江晚愁和故清歡,很不給面子:“做長輩的,還無我徒弟乖巧?!?/p>
心酸酸的江晚愁喉嚨一哽。
一直在偷偷偷聽的望斷秋扶風(fēng)川長思:“…………”
竟是他們表現(xiàn)得太好了?
最后,白衣仙尊不耐煩他們矯情,把二人都趕了回去,回到塌上繼續(xù)閉目打坐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始終靜不下心。
他睜開黑眸,下了榻,廣袖寬袍的仙衣衣擺隨著動作從榻上滑下來,一個閃身,消失在屋內(nèi)。
——
鍛造峰。
不同于寒劍鋒四季都充滿無情劍意,春夏也落不化之雪,鍛造峰仿佛多了一個太陽,炎炎烈日懸在當(dāng)空,被鍛造火焰灼燒的扭曲空間響起鐵匠鋪里敲敲打打的清脆聲。
一眾弟子輪開錘子在燒得通紅的星冥鐵落下有節(jié)奏的敲擊,汗水揮灑,近百下之后,把已經(jīng)隱隱成型的劍胚往冷水里一放。
“刺啦——”
冷水瞬間沸騰冒泡。
他們表情嚴(yán)肅,熱得汗水從額頭流到下巴,但越是品階高的法寶,越是會被外界影響,一切制冷的方法都有可能會破壞他們辛苦鍛煉的寶貝品階,所以沒人會帶什么降溫符,制冷法寶之類。
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(xí)慣了。
不過今日,鍛造峰來了一位客人。
弟子們本來正盯著自己的寶貝淬火情況,沒想到一眼就看見白衣仙尊從容地走了過來。
若鍛造峰是一片連綿不斷散發(fā)著熱意的紅色火焰,那這人就是在火焰里硬生生殺出一抹清冷的白。
一襲廣袖仙衣,行走間衣擺輕動,銀色發(fā)冠束起長長的墨發(fā),其余的券散落在背后。
他眸色幽冷如深海,鼻梁高挺,唇薄而色淡,組合起來便是一副薄涼的,不近人情的臉了。
總而言之,像個大冰坨。
鍛造峰的弟子們享受的吸了口氣,玄知圣君沒用任何冰元素抵抗他們鍛造峰的火,只是表情平淡地在他們眼前走了過去。瞧著那張冷若寒霜的臉,弟子們覺覺得舒爽極了,一邊打鐵一般美滋滋地想。
人家是望梅止渴,他們是望玄知圣君止熱,嗯……希望師尊爭氣點,多多邀請圣君來坐坐。
越往里走空氣愈發(fā)炎熱,弟子也逐漸稀少起來,唐棠走到里面時,熊洲正滿身是汗地打造一把極重的長劍,發(fā)現(xiàn)他來了,拿著脖頸間的手巾擦了擦汗,扔下打了一半的劍,大步走到他面前。
他足足有兩米高,健壯身形像座小山,笨拙粗聲:
“大師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