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彌陀佛。”智行師父佛手一合,念了一句才在衙差的帶領(lǐng)下走了出去。
秦莞進(jìn)了屋內(nèi),只聽鄭白石嘆了一聲,“原來是你,你當(dāng)初和官府結(jié)交,便是為了今日吧?”
寧不易不置可否的樣子,面上更是毫無半點慌亂之色,“讓大人見笑了,我要做的事,干系重大,不得不小心謹(jǐn)慎?!?/p>
寧不易分明殺了人,卻不疾不徐的,好似自己做的事沒什么大不了。
展揚面生薄怒,“寧不易,你為了一己私欲害了這么多人,事到如今竟然也毫無悔改之心?!你也是讀書人,難道不知道殺人擺道場,根本就是無稽之談!”
寧不易看著展揚搖了搖頭,“展捕頭,這世上之事,可不止書本上那些,你不試試,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?”
寧不易目光掃過秦莞,又看看燕遲,笑道,“世上多的是我們不知道的玄奇之事,我做的這件事,再正常不過,只不過凡人愚昧罷了?!?/p>
秦莞被寧不易那目光看的心驚,她看著此時的寧不易,忽然就想到了第一次碰到寧不易時的場景,那時候她為了孟瑤家的案子偷偷去孟府驗尸,誰知道剛好碰到了寧不易,寧不易形容清俊,風(fēng)雅落拓,抱著幾卷畫卷,真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人。
她雖然惱恨寧不易做了這般多殺人惡事,可寧不易說的這話她卻知道是對的,因為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,若是她自己未曾借尸還魂,那寧不易這話她聽來只是個笑話,可她偏偏就是死而復(fù)生的那個,她便知道這世上的玄奇?zhèn)髡f并非都是空穴來風(fēng)。
思及此處,秦莞便有些心驚,寧不易是能擺誅邪道場的,說不定法力還在張道長之上,他會不會看出來自己并非常人?
秦莞抿了抿唇,“你此前去孟府,是否存著尋找目標(biāo)之心?”
秦莞忽而一問,寧不易卻笑了,“郡主果然有顆七竅玲瓏心,孟府的事想來諸位都已經(jīng)知道,本來是我的目標(biāo)之一,可沒想到孟府自己鬧出了殺人案子,憑白讓我少了一個目標(biāo),那孟家二老爺,既是六親不認(rèn)之人,又犯了淫亂婦人之罪,可真是最好拿來活祭的?!?/p>
孟二老爺?shù)拇_罪該萬死,可在站之人都是朝廷官員,便是秦莞也是掛著一個閑差的,這樣的話,豈非在挑釁朝堂律法,果然,展揚第一個聽不下去,“你既知道他犯了罪惡,只管來官府衙門告他便可,你卻對他處以私刑……卻全都是為了一己私欲,如此惡事,還被你說的這樣正義凜然,可真是一副惡人嘴臉!”
做了壞事的人,大部分都覺得自己正義凜然,展揚一時找不到別的詞匯來罵寧不易,寧不易嘲笑道,“展捕頭說的冠冕堂皇,可若孟府的事真的落到了衙門,衙門要如何管?孟府又如何自處?展捕頭說的簡單,可世俗之間的齷齪罪業(yè)那么多,展捕頭的公理正義又能彰顯幾時?這個世道,需要一個真正站出來替天行道的人!”
魏綦之聽著寧不易的大言不慚苦笑連連,“寧兄,敢問我何罪之有?”
寧不易看也不看魏綦之,只涼涼一笑,“既然被你們抓個正著,我也無話可說。”目光一轉(zhuǎn),寧不易看向秦莞,“郡主是從何時開始懷疑我的?”
到了這個時候,秦莞也不必隱瞞,“我在安陽侯府看到了你的畫,這才想起來曾經(jīng)在吳家看到過一模一樣的畫,我便知道,吳家和你買過畫,這也可能只是一個巧合,你至少證明你認(rèn)識第一個死者,第一個死者吳謙,和后面的趙嘉許,胡德全,都和鳳棲樓有關(guān),我便去了一趟鳳棲樓,這一趟,果然知道了不少東西,你多半是利用在鳳棲樓的紅顏知己打探恩客們的消息,這些恩客喝多了酒,總會說出自己的不少辛密,有時候說出他們自己犯下的罪惡也不一定,由此,你便有了目標(biāo)?!?/p>
微微一頓,沈清曦又道,“你和我還有郡主走得近,看到我和郡主去找你的師傅們作畫,便心有警惕,所以那天晚上,你一直陪著我們,而那一夜死了一個王信?!?/p>
“本來如此就可以擺脫你的嫌疑,不過我偏偏在磨坊發(fā)現(xiàn)了你精心準(zhǔn)備的延時裝置,那日你一大早就將王信帶了過去,然后吊起了石磨,再將繩子打了活結(jié),繞過隔墻,在旁邊屋子的房梁之上固定,然后,你點燃早就備好的蠟燭,事后你應(yīng)該去處理過痕跡,可是你拿走了被燒斷的繩子,卻沒有將房梁上的蠟燭痕跡清理干凈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