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會兒是辰時末,正是上午用餐的時候,趙老頭子剛下地回來,坐在大槐樹下納涼,抽旱煙。
趙老太太在灶房里煮野菜糊糊,一回頭看到孫氏就拎著半籃子野菜回來,臉色頓時沉了下來:“兩個人上山,才挖這么點野菜,一個個的就知道偷懶,天天吃白飯……”
“阿奶,我和娘發(fā)現(xiàn)了能吃的東西!”趙春花連忙將背簍里的藕拿出來,“阿爺,阿奶,你們看看,這是啥?”
趙老太太看了一眼,裹著泥巴的東西,黑不溜秋的,洗干凈泥巴,這東西顯出原本的淡黃色,用刀切開,里頭竟然白白凈凈的。
她將東西遞到了趙老頭子眼前:“這是啥東西?”
趙老頭子叼著旱煙,皺眉將藕節(jié)拿起來,他放在鼻尖聞了聞,咬了一口嘗了下,渾濁的雙眼露出光亮:“這是、是玉筍!”
早些年間,趙老頭子走南闖北,在南方當過學徒,那地方就有玉筍。
玉筍是好東西,每年挖出來之后要快馬加鞭送到京城,就算是當?shù)厝耍仓荒艹缘侥切┩跔€了的玉筍。
他有幸吃過幾次,大骨頭燉玉筍,雪天里喝一口,那滋味啊,終生難忘。
玉筍不比野菜,它能果腹,南方遇到荒災時,許多人就是靠這個填肚子,跟地瓜差不多。
趙老頭子目光灼熱的問:“春花,這東西哪里挖的?”
趙春花手舞足蹈:“就在山上,很深很深的山里,一大片全都是,好多好多……”
趙老頭子當機立斷:“春花,把你爹二伯都喊回來,還有大旺二旺都叫回來,趕緊填填肚子,一家人都上山去。”
趙老太太聽明白了,這玉筍是能救命的東西。
她轉身進屋將煮好的野菜糊糊分裝成十二碗端出來,家里壯年勞動力是一滿碗,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一人半碗,幾個孩子都是小半碗,就這么點吃食,也用了兩斤蕎麥粉和三四斤野菜。
用完餐后,趙老太太留在家里守屋子,實則是守著屋子里藏著的糧食,其他人全都上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