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星禾好奇地看著廉驍,放下手里的麥乳精瓶子,起身就要走過去。
下一秒,手腕被人輕輕拉住。
“廉同志,你說就行。”江凜川的聲音在身側(cè)響起,語氣平靜,“家里地方不大,我們都聽得清。”
廉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視線掃過江凜川,故意加重語氣,“這是我們的家事,不方便讓外人聽?!?/p>
許家長輩去世,廉老受托,現(xiàn)在還是許星禾的監(jiān)護(hù)人。
按照法律上來說,許星禾和他就是一家人。
廉驍站起身,轉(zhuǎn)身走向另一個房間,“你快點過來,我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,不能讓外人聽見?!?/p>
許星禾只好掙開江凜川的手,輕聲細(xì)語地安撫道,“你才不是外人,別多想,等我一下。廉爺爺是很重要的長輩,完全值得信任,我把他當(dāng)親爺爺看待,他肯定有些話要叮囑我?!?/p>
江凜川落空的手指綣了綣,沒有說話,算是默許她過去。
只是那雙看著她走向另一個房間的眼睛,卻覆著一層化不開的冷意。
廉驍一個外人,卻非要和他這個未婚夫爭搶,說沒心思,誰信?
許星禾進(jìn)了房間,“廉爺爺有什么話要說?”
廉驍靠墻站著,雙臂抱在胸前,微微低頭看向站在面前的人。
那雙狹長的眸子半瞇著,眼底翻涌著旁人看不懂的情緒,還有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。
像外面的雪,風(fēng)一吹就散了,輕得幾乎無痕。
“爺爺就是問問你最近身體怎么樣,在這邊住得習(xí)不習(xí)慣。”頓了頓,他才轉(zhuǎn)入正題,“還有就是關(guān)于許家的房子,你家那棟小洋樓因為情況敏感,暫時被收了。不過你別擔(dān)心,爺爺已經(jīng)找了熟人接手安頓,不會讓外人住進(jìn)去,里面的東西也都原樣保留著,還會按時讓人打掃?!?/p>
他繼續(xù)說道,“至于許家老宅,爺爺讓他一個教授朋友暫時住進(jìn)去了,需要你把地契拿出來,做個買賣合同。等風(fēng)頭過了,就把房子還回來,你放心,那位教授為人可靠,不會貪圖什么,爺爺也做了二手準(zhǔn)備,不能出意外?!?/p>
許星禾本就對廉老十分信任,聽完直接點了頭,“我知道了,我相信廉爺爺,就按他說的辦吧?!?/p>
廉驍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,捏著邊角遞給她,“這是爺爺寄來的,說你或許用得上?!?/p>
許星禾伸手接過,指尖觸到照片邊緣,還帶著體溫,是熱的。
她低頭一看,呼吸驟然一滯。
這……竟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!
早已過世的父母抱著小小的她,對著鏡頭笑得那樣燦爛,即便照片是黑白的,也能清晰勾勒出他們溫和的眉眼。
許星禾眼眶倏地紅了,濕熱迅速漫上來。
她是重生的,算上前一世,已經(jīng)有幾十年沒見過父母的模樣,連一張照片都沒看過。
許星禾舍不得移開目光,一遍遍地看著,指尖輕輕摩挲著照片里的人像,好半天才抬起頭,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,“謝謝你?!?/p>
廉驍被她眼底的哀傷輕輕刺了一下,心里莫名有些發(fā)悶。
他強(qiáng)壓下那點異樣,故作輕松地扯了扯嘴角,聲音不由自主放柔了些,“以后想他們了,就看看照片。別難受,許叔叔和許阿姨在天上看著,肯定也希望你在這里好好的,過得開心?!?/p>
許星禾的視線漸漸失焦,恍惚間,仿佛又回到了滬上老宅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