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微姐姐,你還會回來看我嗎?”阿貍怯生生地問。
謝摯沒想到她最在意的竟是這個問題,心頭一軟,聲音也柔和下來:“……會,當(dāng)然會?!?/p>
她抵住女孩的額頭,跟她對視,鄭重道:“等到一切都安頓下來,微姐姐一定回來看你。到時候,還要帶著眼睛和饕餮,我們一起團(tuán)聚,你說好不好?”
阿貍的眼睛亮起來,好像已經(jīng)看到了那時的光景:“好!”
謝摯一笑,揉揉女孩的頭發(fā)。
她站起身來,朝狐君點頭致意:“君上,我走了,阿貍就麻煩您了,還望您多勞心?!?/p>
“我自己的侄女自己會照顧,不用你管。”狐君傲然。
謝摯知道她的脾氣,和眼睛婆婆一樣嘴硬心軟,也不計較,翻身坐上小毛驢的脊背。
前方即是北海的茫茫原野,她計劃由北海至中州,再由中州轉(zhuǎn)東夷。
“那么,君上,我就動身了?!?/p>
謝摯回首看立在飛舟艙口的女人,她的雪發(fā)在風(fēng)中翻飛。
她心中隱約感覺到,這或許是她今生和狐君見的最后一面了。
“感謝您的招待。希望下次再見,是在星星海?!?/p>
說完謝摯便一夾驢腹,毫不留戀地將要離去。
“謝摯!”
狐君忽然喚住謝摯。
“你其實大可以……留在這里?!?/p>
她聲音漸小,因為少見地直接展露善意而頗為不自然:“大動亂將要來臨,狐族的飛舟,才是五州最安全的地方,我之后也會把妹妹借來一起同住,飛舟很大,也并不缺你一個人族的容身之處……”
她雖然給了謝摯兩條建議,可那兩條路都太難,也太過艱險,即便最后能夠成功,在將要到來的戰(zhàn)爭中,謝摯也極難活下來。
她不想……看著謝摯白白喪命。
就當(dāng)是為了阿貍不傷心。狐君想。
那年輕的人族先是一怔,隨即柔軟地笑起來。
眼睛亮晶晶,含著一種朋友之間特有的調(diào)侃。
“怎么?你笑什么……”
狐君有些惱了,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跟人示好,這人還笑話她!
“沒什么,我就是覺得,您和您妹妹好像……”
謝摯笑得愈發(fā)明亮了。
“雖然眼睛婆婆沒有說過,可我知道,其實她一直都很想念您……有時候,或許只需要一個契機,一次讓步,你們就能重歸于好的。”
她拍拍小毛驢的屁股,要它提前準(zhǔn)備快跑。
“畢竟,我看您也是真的很愛您妹妹呀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