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喚。
“我的小狐貍,我的王妃?!?/p>
被她刻意遺忘的過往記憶如云海一般翻上心頭,讓她眼中心間登時霧茫茫一片。
緊緊攥著那枚發(fā)簪,眼睛婆婆抬起頭,淚無意識地自她被燒灼得皮膚糾結(jié)在一起的眼部滾落。
她如今,很難看吧?
“……故人……”
嘴唇艱難地動了動,她聽到自己粗啞難聽的聲音:“故人是誰?”
“商君子銘?!?/p>
腦中嗡嗡震蕩。
在恍惚之中,眼睛婆婆似乎聽到了一聲謝摯輕輕的嘆息,那年輕的人族默不作聲地俯身過來,將顫抖不止的老人攬在懷里,眼睛婆婆這才發(fā)覺,自己正在止不住地哭泣,冰涼的淚水沾shi了謝摯一肩。
緩了好一會兒,神智才漸漸回到她的身體,她神思恍惚,一顆心像在河里沉沉浮浮,終于想起了要緊處,抓著謝摯問:“……你是怎么知道……知道我是……”
明明她自認為偽裝得很好,臉,聲音,甚至乃至氣息,都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,哪怕是曾經(jīng)見過她的饕餮,如今站在她面前,也認不出她……可是謝摯卻……
謝摯安靜地望著她。
眼睛婆婆辨出,她目光中含著一種沉重的東西,并不是同情,更不是憐憫,更像是一種……理解的寬容。
或者是共情心?她說不清。
她真心實意地為她的一切遭遇感到難過。
“我之前就猜測過很多次您的身份,還望您不要見怪?!?/p>
謝摯輕聲道:“您也知道,我之前經(jīng)歷了什么。我如今很難再完全相信別人了。”
“……嗯。我知道?!?/p>
“我猜想,您在狐族中應(yīng)當?shù)匚活H為尊貴,以至于敢于向一個外族,也即是我,傳授狐族的術(shù)法,而不畏懼狐族的追責;也敢鋌而走險,在北海養(yǎng)育阿貍,狐族最厭惡的混血兒?!?/p>
“……繼續(xù)說?!?/p>
“后來我也曾陸陸續(xù)續(xù)地試探過您許多次,有一些您察覺到了,有一些則沒有。但對您的身份,我確實逐漸增加了肯定的信心?!?/p>
“比方說,在饕餮化為原形的時候,您一點也沒有驚訝,更也沒有意外;之前在潛淵邊緣,我與人皇對峙之時,也曾提及殷墟舊事,您當時就在我旁邊聽著,我確信您將我與人皇的對話聽入了耳中,可是觀您神情,也沒有什么變化?!?/p>
“由此,我便猜測,您或許之前就見過饕餮,也知道殷墟的存在的?!?/p>
她有條不紊地繼續(xù)一條條闡述自己的猜想:
“至于阿貍,應(yīng)該則是您和商君的女兒吧?她之所以能夠活過萬年,仍然只是稚子,是因為您怕她受到傷害,因此將她常常放在神話屋中,對嗎?”
“我曾測過阿貍的骨齡,發(fā)現(xiàn)她的年齡確實不大,既沒有偽裝,也沒有逆轉(zhuǎn)青春的跡象,而是真正的孩童?!?/p>
“為她取這個名字,阿貍,則是為了紀念您與商君之間的感情,也為了懷念過去的自己。”
模仿著神劍劈下,謝摯用手指在空中輕輕一劃。
“我聽說,空間與時間,實是一體兩面,太一神的驚世一劍劈斬下去,甚至曾在太古戰(zhàn)場里產(chǎn)生了時空縫隙,讓進入者有可能與萬年前的古人見面交談……”
“那么同樣的,作為鳳凰神王親手鑄造出的空間法器神話屋,內(nèi)部應(yīng)該也有一些房間可以停滯時間,或者時間流速極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