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摯不是嬌氣之人,倒不在意這些,但白芍如此費心費力,正是為了她,謝摯也不能不暗感歡喜甜蜜,便由著她去,并不阻攔。
更何況,謝摯之前說是要白芍教自己游泳,實則并不心急,更多是為了能和白芍單獨相處而已。
謝摯本以為,自宗主之后,自己的心已死寂,未曾想,卻遇到了白芍。
白芍前后救了謝摯數(shù)次,且又至純至性,溫柔尊重,待她一片赤忱真心,謝摯本就對白芍頗有好感,否則又怎肯隨白芍千里迢迢地回壽山?
在與白芍的日夜相處之中,謝摯已漸漸確定了對白芍的心意——她是喜歡白芍的,想和白芍在一起。
喜歡白芍,不像她當年被宗主引誘時一般,歡喜之余也總是不安,整日胡思亂想,時憂時喜,猜測宗主的微笑與曖昧言語之下,到底掩藏著什么真心或假意,而是自然而然地發(fā)生,并且是安全而又確定的。
她不用擔心白芍不喜歡她抑或騙她,白芍的心就在她這里,完全屬于她一個人,誰也搶不去。
謝摯忍不住嘆息:
和心愛之人真真切切地兩情相悅,原是這般感覺。
謝摯如今正是悄然戀慕白芍之時,每一日過去,都覺喜歡白芍之心更增加幾分,見她正直,便心生喜歡;見她笨拙,也覺青澀可愛。
白芍帶她四處尋湖覓溪,數(shù)日不得,謝摯也不覺厭煩,只當是在情侶之間游玩山水,一路上理直氣壯地牽著白芍的手,緊貼著她不放,時不時故意勾勾白芍,撩撥一番,將毫無經(jīng)驗的女人引得滿臉通紅,只能低下眼,無措地低聲說“謝姑娘莫要拿我玩笑……”,也諸多趣味。
眨眼又幾日過去,白芍去尋鵜鶘師叔議事,謝摯一面在石洞中等她回來,一面感應身體,終于欣喜地發(fā)現(xiàn),黑水的影響已經(jīng)消退,自己的修為重歸于全盛時期。
喜悅過后,乃是淡淡的失落。
——修為回來了,也就說明,她不日就要離開壽山,去前往真凰的海外仙島,完成自己的使命了。
這些時日,謝摯在壽山待得很好,壽山于她,像一個忙亂之后得以歇腳的港灣,更像一個小家一般。
壽山派的日子過得平靜而又溫馨,是謝摯最喜歡、最渴望得到的生活:
白芍自不必說,謝摯既喜歡白芍,便已下意識將自己當做白芍的未婚妻子看待;
至于其他人,白龜老祖和藹可親,鵜鶘師叔和雙漣都既可愛又能干,段追鶴雖然好賭又貪睡,可也是很好的人。
謝摯剛來壽山時,段追鶴曾懷疑過她,卻從未真正為難過她;
之后她暗中觀察謝摯舉止,仍覺疑點重重,但她也能看出謝摯并無壞心,品性俱佳,且又知書識禮,和白芍很是相配。
她那傻徒弟又倔,一心一意地喜歡維護謝摯,不許她說謝摯半點不好,段追鶴無奈,管不下,也懶得管,便只當白芍運氣好,裝作自己看不見愈來愈親密的兩人。
段追鶴還開始悄悄戒酒攢錢,她是最知道白芍的性子不過的,只要謝摯一句話,白芍便愿直接與謝摯成親。
到時候,她作為白芍的師父,要是拿不出錢來給她們賀喜,豈不十分丟臉?
謝摯聰敏,自然也能感受到段追鶴向自己隱約轉(zhuǎn)達的示好之意。
修為恢復的初始喜悅漸漸散去,謝摯嘆一口氣,垂下眼,在椅子上坐好。
一切都在變好,她剛熟悉壽山派的生活,卻又要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