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中修見狀,“噌”地一下從座位上起身,急忙上前阻攔。
可是那幾個壯婦力氣奇大,他的阻攔根本沒有絲毫作用。
祝中修氣得渾身發(fā)抖,臉色鐵青,他沉聲道:“衛(wèi)星朗!你身為朝廷命官,竟然膽敢在府中動用私刑!你莫不是以為憑借些許戰(zhàn)功,就可以無法無天、肆意妄為了?你要清楚,這天下乃是圣人的天下,你行事這般張狂無忌,難道真的以為陛下會永遠容忍你這般行徑嗎?”說到這里,祝中修的語氣稍稍一轉(zhuǎn),聲音忽然放軟了下來,眼中卻仍有不甘:“今日之事,說到底不過是幾個不懂事的小輩之間的玩鬧嬉戲罷了,些許小摩擦,又何必將其鬧大,直至不可收拾的境地呢?將軍,得饒人處且饒人。
”衛(wèi)星朗的手指輕輕捏著茶杯,看似漫不經(jīng)心,卻給黛環(huán)遞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收到示意后,那幾個壯婦迅速松開祝燕青,有序撤了下去,只留下祝燕青衣衫不整、狼狽不堪地站在門口。
衛(wèi)星朗笑了一聲,“這會兒祝大人倒是說起‘得饒人處且饒人’了,可真是有趣。
今早我可是瞧見您帶著孫兒氣勢洶洶地前來,那陣仗,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。
這一路走來,我可聽說您碰見了不少朝中同僚,想必沒少和他們交流您今日前來的‘目的’吧。
”祝中修猛地抬起頭,眼中滿是震驚之色,他著實沒有想到衛(wèi)星朗的消息竟如此靈通,仿佛有無數(shù)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。
他明白自己處于劣勢,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頭。
況且,這件錯事讓對方抓住了確鑿的把柄。
要是衛(wèi)星朗鐵了心要追究到底,祝燕青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。
原本是想借機打擊衛(wèi)星朗,向禮王投誠,可萬萬沒想到,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,被反將一軍。
他只得無奈地低下頭,聲音略顯低沉地說道:“老夫尚未調(diào)查清楚事情全貌,就貿(mào)然帶著小孫上門興師問罪,實乃老夫的過錯。
衛(wèi)將軍您大人有大量,還望不要與小孫計較,饒恕他這一次的無禮之舉。
更何況,雙方有來有回,也算是扯平了,不是嗎?”衛(wèi)星朗微微頷首,“祝大人說得有道理。
大家都是同窗,日后在學(xué)宮還要一同研習(xí)課業(yè)。
既然如此,倒不如這樣,讓祝燕青親自向我家夫人賠禮道歉,此事就此作罷。
畢竟,從頭到尾都是祝燕青挑起的事端,我家夫人原本無辜,卻平白遭受這般磨難,當(dāng)真是無妄之災(zāi)。
”“祖父!”祝燕青滿臉漲紅,眼中滿是憤懣。
他惡狠狠地瞪著衛(wèi)星朗,那人坐在上座,淡漠的眼神掃視大廳,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。
祝中修同樣氣憤,他一個三朝元老,太子太傅,活了幾十年,從來沒被人這么羞辱過!他氣極,卻又無計可施。
如今朝堂局勢波譎云詭,雖然禮王勢力日漸壯大,大長公主身體抱恙,但公主根基猶在,不容小覷。
更要緊的是,衛(wèi)星朗本姓“應(yīng)”。
當(dāng)今陛下龍體欠安,比起禮王一脈,大長公主作為先帝的嫡親妹妹,在繼承順位上更為正統(tǒng),一旦局勢生變,便是不可忽視的力量。
祝燕青心里頭憋著一股惡氣,怎么都咽不下去。
賀云渺不過就是個從鄉(xiāng)下來的男人,自己之前三番五次地向他示好,可那家伙卻視而不見,甚至避之唯恐不及。
如今仗著有衛(wèi)星朗給他撐腰,竟然把自己逼到了這般田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