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用不著?!蓖趺髡训穆曇魪谋蛔永飩鞒鰜?。
“對不起。我真的錯了?!崩钣⒉判÷暤氐狼?。他笨得像個榆木疙瘩,除了道歉什么也說不出來。
被子安靜了好一會兒,過了一陣兒,終于再次被掀了開來。
王明昭直起身子,轉頭看著李英才,緩緩地呼出一口氣。
“是我鬧小孩脾氣了?!?/p>
“沒有?!崩钣⒉胚B忙道,“沒有。”
“其實,我不是在生你的氣,我是在生自己的氣?!蓖趺髡衙蛄嗣蜃?,面有愧色,“氣我怎么發(fā)錯了消息,耽誤了這么大的事。”
“怎么會呢?!崩钣⒉怕曇舨蛔杂X地高了八個度,急切道,“是我自己過來的,都是我的錯,和你沒有關系?!?/p>
“我也沒說不是你的錯!”王明昭火氣又冒了上來,用力橫了他一眼,“你怎么能因為這種小事,就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!”
李英才低下頭,任她責罵,好像說什么他都不會還嘴。
可只有這一句,只有這一句,他忍不住低聲地反駁了一下:“不是小事。”
他說道:“你生了病,怎么會是小事呢……”
話說完,他才意識到自己竟在這種時候頂了嘴!生怕王明昭又不理他了,他連忙急切地道歉:“對不起,對不起,我——”“李英才?!蓖趺髡汛驍嗔怂?。
李英才深知自己不該頂嘴,急得額頭冒汗,只恨自己長了嘴。他搜腸刮肚地思考怎么叫她消氣,就聽她開口:“你是不是喜歡我?”
王明昭看著他:“我是說,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?!?/p>
“嗶——”就像腦中被直接投入了一顆閃光彈,毫無準備,猝不及防。
那一瞬間,李英才的腦中什么都沒有。
待回過神來時,他已經開口否認了:“沒有?!?/p>
他說:“怎么會呢……”
少年人的自尊比初冬的薄冰還要脆弱。
他站在冬日的寒冰里,抬頭仰望著春天的她,將內心的情愫埋進身體,深一點,再深一點,生怕叫人發(fā)現(xiàn),驚走了春天。
他的手指緊了又松,松了又緊。
他不自覺地低低垂下了腦袋,彎下了慣來驕傲的脊梁。
他看著自己褲子側面的補丁,啞著嗓子,低聲抵抗:“真的沒有……”
他已經把褲子補得很好了,細看也看不出痕跡。
可他知道那里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