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應該嗎?”江序臨反問。
嘉穗輕輕抿嘴,像在認真思考他的問題,“嗯……沒什么必要?!?/p>
江序臨靜候下文。
“你聽我講前男友會生氣嗎?”
關于她前男友的一切江序臨早就知道,他不會有什么還沒了解的內容。但他還是點頭,經過斟酌后回答:“應該不會?!?/p>
嘉穗把手搭在餐桌上,身體前傾,“我之前一直覺得他是個特別正的人,就是……腦子好,長得好,家庭好,為人正直,人生每一步路都走得非常穩(wěn)當漂亮,絕對不出錯的那種……”嘉穗列舉式的介紹,又看對面的江序臨,自然地說,“跟你挺像的,但沒你那么出色?!?/p>
江序臨像聽到什么好笑的內容,低沉地哼了一聲。
嘉穗后知后覺,說現(xiàn)任和前任像可不是什么好事,便有點尷尬地賠笑。
江序臨漫不經心地搖搖頭。他笑的全然不是“像不像”這回事。
他想,他的妻子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。
49她要是在古代,一定是那種到處“路見不平”的游俠
“但我剛剛見到他,才覺得,他實在太會算計!我以前居然覺得他這是有規(guī)劃有上進心的表現(xiàn)!”嘉穗說這話時表情忿忿,不知在為誰鳴不平,“而且他算得坦坦蕩蕩理直氣壯,好像自己一點便宜沒占,好像一切都是為了跟學把日子過清爽過紅火!”
江序臨是個很好的傾聽者,他能最大限度地吸收表達者的內容,并且適當地反饋情緒。比如現(xiàn)在,他輕輕挑一下眉,追問:“他怎么了?”
嘉穗更憤慨了,“你知道嗎?學姐本來跟他說好,這個店由她自己投資自己做主,不算夫妻共同資產,他答應了,就一直沒干涉學姐的決定——當然,也沒幫忙。學姐滿東城找門臉找得焦頭爛額的時候,他都沒說他們家有人脈。結果……”說到這,嘉穗卡了下殼,有點不好意思地壓低聲音,“學姐私下告訴我的,她沒打算這兩年懷孕,本來她以為是意外,現(xiàn)在越想越不對,她懷疑是學長故意的??傊褪撬l(fā)現(xiàn)懷孕了之后,她婆婆才告訴她有老姐妹的鋪面招租,她為了前期各種籌備投資不打水漂,就答應了不打胎,然后便宜租了現(xiàn)在這個門臉。剛剛在店里,他又說,擔心學姐孕期的安全,還是建議學姐盡快招人——呵,然后又是他媽那個老姐妹,在梧桐路做了半輩子生意,認識的人多,知道有個之前在附近開寵物店的姑娘,賠了不少,剛好正在找工作!”
“——給我聽得,惡心壞了!狗男人!”
嘉穗越說越氣憤,最后事情還沒說完呢,她先撂下一句激烈的評價。
江序臨覺得她要是在古代,一定是那種到處“路見不平”的游俠,一天不知道要砸多少家店。他不禁笑了聲,給她倒了杯水,然后把她略過的話補全——
“所以,你這個學姐創(chuàng)業(yè),個人積蓄估計已經投入不少,回本還遙遙無期,租金和工資先付給了她丈夫的各種‘朋友’。并且,還意外懷孕,多出了一個孩子的成本——而對她丈夫來說,這個孩子是毫無成本的凈收。另外,可預見的是,等你學姐到孕晚期以及生育后,這個店的經營權是誰說了算,就不一定了?!?/p>
他說得分毫不差,但嘉穗被他用“成本”和“凈收”來形容孩子的措辭駭住了幾秒——雖然事實本質如此,但他說得也太自然了。
她那種“同仇敵愾”的心情莫名地削弱,只是點點頭,沉聲罵道:“而且他還一副順理成章、關懷體貼的姿態(tài)——他是分文不取,完全為愛操心呢!”
江序臨很理解地點點頭,話音一轉,卻問:“但是,你學姐為什么要答應?她跟你說這么多私事,就沒想過拒絕嗎?換一家鋪子租,不雇他們介紹的人,甚至,不生那個小孩,都可以?!?/p>
江序臨好像在暗示什么,嘉穗抬眸看他一眼,立刻就懂了。
傾訴欲霎時減弱,她想了想,說:“因為鋪租和工資都比市價低一些,這也是學長占高姿態(tài)的原因——他們說好了獨立經營,他卻還是出了力嘛。學姐可能,也割舍不下一個寶寶,跟我說這些只是想找人傾訴吧……”
“然后你現(xiàn)在在考慮幫她的忙了?!苯蚺R的語氣相當篤定,并不是疑問。
嘉穗微頓,不喜歡被他這樣輕易又篤定地洞穿心思,于是語氣平平地回答:“沒有。我還沒想好?!?/p>
她的否認似乎毫無意義,江序臨目光轉向窗外,語氣隨意地說:“這個鋪子位置的確很好,我想生意會很不錯?!?/p>
嘉穗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江序臨看了她一會兒,忽然玩笑道:“但我看你這個學姐比你精明,應該不用誰為她操心。倒是她應該幫你看看婚前協(xié)議——不然叫你吃了虧,莫老師該罵我了。”
嘉穗心里一咯噔,覺得這人怪神的——她剛剛在梁靜憑的店里還接到嘉禾的視頻。嘉禾從朋友那里得知她偷偷結了婚,心驚肉跳地向她確定是否簽過婚前協(xié)議,還要把自己的律師介紹給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