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我先進屋了!你們……你們還是趕緊想想別的辦法吧!”
話音未落,人已經“嗖”地一下鉆回了屋里,還“砰”的一聲把門給關緊了,像是后面有狼在追。
其他鄰居見狀,哪還有不明白的。
這老兩口就是燙手山芋,誰沾上誰倒霉!
“咳咳,那個……天確實不早了,我們也該歇著了?!币粋€鄰居干笑著說。
“是啊是啊,明天還得早起上班呢?!绷硪粋€趕緊附和。
眾人紛紛找著借口,一個比一個溜得快,生怕被這對極品爹媽纏上。
眨眼功夫,原本還圍著些人的樓道,就只剩下劉翠花和李大壯兩個人孤零零地站著,還有那幾聲清脆的嗑瓜子皮落地的聲音也消失了,想必王嫂也看夠了熱鬧回屋了。
劉翠花看著空蕩蕩、冷清清的樓道,氣得眼前一陣陣發(fā)黑,差點一口氣沒上來。
“這些挨千刀的!沒一個好東西!都是些見風使舵的墻頭草!”她咬牙切齒地低吼。
李大壯也是一臉鐵青,狠狠地跺了跺腳,壓著嗓子吼道:“走!回家!”
“就這么走了?我不甘心!”劉翠花尖叫,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變調。
“不走你想怎么樣?真等保全部的人來把我們像犯人一樣抓起來?!”李大壯也火了,對著她低吼。
“那……那我們去住招待所!”劉翠花不甘心地說,“我咽不下這口氣!不能白來一趟!”
“住招待所?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?”李大壯瞪了她一眼,沒好氣地說:“而且玉琴他們要是明天還不回來呢?我們就繼續(xù)住招待所?家里哪有那么多錢!趕緊給我走,連夜回去!”
劉翠花還想再撒潑,但看著李大壯陰沉得能滴出水的臉,和那雙幾乎要噴火的眼睛,最終還是沒敢再犟嘴。
兩人罵罵咧咧,一肚子火氣沒處發(fā)泄,只能灰溜溜地、互相埋怨著離開了燈火通明的職工大院。
夜路崎嶇,又是大半夜的,路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,只有呼呼的秋風刮過,帶著刺骨的涼意,吹得兩人直哆嗦。
劉翠花走得腳底板都快磨出水泡了,嘴里還在不停地咒罵李玉琴,從她出生罵到她嫁人,再罵到她如今的“狼心狗肺”。
“那個天殺的死丫頭,等我逮到她,看我不扒了她的皮!喝她的血!”
李大壯也是又累又餓又氣,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力的憋屈和困惑。
他怎么也想不通,一向任他們搓圓捏扁,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的閨女,怎么就突然之間變得這么硬氣,這么六親不認了?
兩人深一腳淺一腳,互相攙扶著,在漆黑的鄉(xiāng)間小路上足足走了三個多小時。
等到家門口那破舊的茅草屋出現在眼前時,兩人已經累得只剩一口氣了。
劉翠花一屁股癱坐在冰冷的門檻上,只剩下呼哧呼哧喘粗氣的份兒了,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