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雖然已經(jīng)能下地行走,但每一步都邁得很慢,很穩(wěn)。
“謝大夫?”陳老看到是她,渾濁的眼睛里亮起一絲光彩,“快,快進來?!?/p>
“陳老,最近身體如何?”謝冬梅趕緊上前一步,伸手扶住他的胳膊。
“喝了你開的藥,現(xiàn)在好著呢。”陳老笑了笑,任由她攙扶著,慢慢地往里屋走。
謝冬梅扶著陳老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坐下,自己則拎起桌上的暖水瓶,給他倒了杯熱水道:“您這恢復得不錯,再有大半個月,保管您能跟以前一樣,去公園里跟人殺象棋。”
陳老喝了口水,擺了擺手,渾濁的眼睛望向謝冬梅:“你今天來,不光是看我這把老骨頭這么簡單吧?說吧,是不是鄒家村的事,有進展了?”
謝冬梅也不繞彎子,將水杯輕輕放下,直截了當?shù)卣f:“陳老,首先得謝謝您。要不是您幫忙,進度肯定沒這么快?!?/p>
她組織了一下語言:“省里已經(jīng)下了文,讓市里徹查。我剛從市公安局出來,他們成立了專案組,打算跟我們一起行動?!?/p>
聽到‘公安局’三個字,陳老的腰板瞬間挺直了,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:“哦?具體怎么說?”
謝冬梅便把杜建國的方案,以及派偵查員偽裝身份一同進村的事情,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。
陳老聽完,重重地一拍大腿,臉上竟露出幾分激動的紅暈:“對嘛!這才是正道!警民合作,才能把這幫喪盡天良的畜生一網(wǎng)打盡!你做得對!”
說著,他便掙扎著要起身:“不行,我得給硯君那小子打個電話,這事他必須配合!這是為民除害的大好事,由不得他耍性子!”
“陳老!您可別!”謝冬梅眼疾手快地按住他,“您這身子骨還沒利索呢,可不能動氣?!?/p>
她看著陳老急切的樣子,心里又暖又無奈,放緩了語氣勸道:“您也知道硯君那脾氣,又犟又擰。您現(xiàn)在一個電話打過去,命令他,他非但不聽,保準得跟我撂挑子。到時候,事情就僵住了。”
陳老一怔,隨即頹然地坐了回去,長長地嘆了口氣:“這個逆子……”
“這事,得順著毛捋。”謝冬梅從口袋里拿出大哥大,在陳老面前晃了晃,“我來跟他說。您老就擎好吧,我保管讓他點頭?!?/p>
說著,她熟練地拉出天線,然后對著自己記在腦子里的號碼,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按著數(shù)字。
電話接通得很快,聽筒里傳來一陣嘈雜的背景音,像是麻將牌碰撞的嘩啦聲,還有男人大聲說笑的聲音。
“喂?”一個略帶沙啞和不耐煩的男聲響起。
“硯君,我是謝冬梅?!?/p>
電話那頭的陳硯君似乎愣了一下,隨即背景音小了些,像是他走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。
“謝大夫?有什么進展嗎?”
“我找你說這事,你在哪兒?”
陳硯君猶豫了一下:“解放路‘老地方棋牌室’你來這找我?!?/p>
“我半小時后到。你等我?!?/p>
謝冬梅沒給他再說話的機會,直接掛斷了電話,將大哥大往桌上一放。
她轉(zhuǎn)頭看向一臉擔憂的陳老,臉上又恢復了那副沉穩(wěn)自信的模樣:“陳老,您先躺下,我給您把今天的針扎了。扎完針,您睡一覺,等您醒了,保證給您帶回來好消息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