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逢舟出來時,
沒有察覺任何異樣,他先是向言霽說明了這幾日研究以來獲得的經驗,以及每次失敗的原因,說到這一次時,江逢舟停頓了下,想起猴子臨死時的模樣,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憊與哀傷。
“這次是臣動作太慢,中途好幾次發(fā)生了大出血,它能睜眼實在是個奇跡,陛下,臣需要至少三名醫(yī)師,從旁協(xié)助?!?/p>
言霽斂目,又喝完一口茶,才問道:“有什么要求嗎?”
“最好同樣精通心xiong方便的,沒有的話,能作局部肢體切割的也行?!?/p>
見言霽遲遲沒有應,江逢舟思索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難了些,正打算再退而求其次,言霽便應了:“好?!?/p>
江逢舟抬頭看言霽,抿了下唇,想問究竟是誰如此重要,需要他做到這一步,但最終,江逢舟記起了君臣有別,一如既往壓在了心頭的疑慮。
作為臣子,他只需要聽從命令就好。
言霽從江逢舟那里出來時,仰頭望了眼,天際密布鱗紋云,隱隱綻起朦朧亮光,恍然察覺,不知不覺間一整夜?jié)u已過去。
言霽意識到后,身體方才覺得異常疲憊困倦,他暗自打趣地想,若是沒發(fā)現(xiàn)天已亮,趕著回寢睡一覺,再被叫醒時會不會以為自己確實睡了一整夜才醒,思想騙過身體,身體便察覺不到累了?
那如果身上的疼痛能騙過腦海,會不會成功的幾率高一些。
那樣的話,他會忘記嗎?
今日朝堂,連月累積下來的政務已經在前一天全部處理完,剩下的只有關于邶州那邊的軍報,有探子遞回消息,說柔然又重新在大崇安插了一名暗樁,且對方同樣是與康樂同等的位高權重之人。
臣子們彼此互看的視線中已經藏有警惕。
不同前幾天,今日攝政王也上了朝,他一如既往穿著那身朱紅朝服,站在文武百官間身姿如松,讓人一眼就能將視線落在他身上。
言霽一夜未睡,狀態(tài)懨懨的,支著頭聽完臣子們關于對應柔然的談論,以及查出暗樁究竟是誰的方案,這一事最后交給了大理寺,不過看大理寺少卿滿頭汗水的模樣,估計指望不上。
“陛下可是病了?”薛遲桉突然出聲,正在激烈討論的各位大臣,紛紛將視線移向從頭到尾都未置一詞的皇帝。
有攝政王在時,幾乎不需要皇帝發(fā)表任何看法,所以除了薛遲桉以及陳太傅,沒人注意到言霽蒼白的臉色。
顧弄潮聞言也看了過去。
“朕無事。”言霽沉聲故作威嚴之感,“各位愛卿可還有事要稟?”
下面沒有回音。
“那便退朝吧。”言霽站起身時晃了下,德喜眼疾手快跑上前扶住言霽,陳太傅凝目憂心忡忡道:“陛下若有不適,需傳太醫(yī)看看,國家大事雖重要,但陛下龍體亦不可忽視。”
“只是昨夜太累了,睡一覺就好?!毖造V揮揮手,讓他們都退朝,沒注意到顧弄潮在他說這話時,冷下的神色。
從側后的龍門出去,德喜早已安排的龍輦正在外面候著,他扶著皇帝上了轎,不放心地問了句:“不叫江太醫(yī)為陛下瞧瞧?”
“不用?!?/p>
輦轎抬起,晃蕩下言霽闔目假寐,正昏昏欲睡時,聽到德喜在旁邊小聲地喊:“陛下、陛下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