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聽著怎么這么陰陽怪氣的。
顧弄潮道:“不是就好,你連自己都救不了,何以拯救天下人?!?/p>
言霽攥了攥衣角,直視顧弄潮盛氣凌人的目光,揚起一個粲然笑容:“皇叔說得對,我也只能依偎皇叔的庇護,一直在皇叔的羽翼下,就已是霽兒莫大的幸運了。”
小皇帝眼中的依戀純粹直白,使得顧弄潮怔愣了瞬,心跳莫名紊亂了半分,他越感煩躁,索性不再理追在后面的皇帝陛下,徑直離開穆王府。
穆王府就此塵封。
言霽正打算回宮,卻被陳太傅堅持不懈地攔了下來:“臣帶陛下走一圈,認認朝中的各位大臣?”
當即就要拒絕,言霽并不愿在明知劇情的情況下還走老路,但他又需有個借口去看看那幅畫上的高樓
這一踟躕,顧弄潮的馬車已經(jīng)揚長而去,言霽磨了磨牙,報復(fù)性地道:“好呀!”
陳太傅臉上的褶子堆成了一個激動的笑容:“陛下,請吧,臣帶您走走。”
在木槿的攙扶下,言霽上了馬車,陳太傅并沒跟他同乘,言霽一個人待在車廂里,默默開導(dǎo)自己。
不氣不氣我不氣,誰活得長誰如意。
陳太傅帶著言霽走家串戶,將那本書里介紹過的?;庶h全都走了一遍,沒介紹到的也被陳太傅拉著介紹,為了避免顧弄潮察覺,還帶著言霽去了其他一些大臣家里。
最后去的是安南侯府,彼時言霽已身心俱疲,因陳太傅寸步不離,想找那座高樓的心思也歇了,抬眼一看陳太傅依舊精神矍鑠,頓感懷疑人生。
向老侯爺府的門役道明來意后,門役忙不迭將他們迎了進去。
說起來,這位段老侯爺向來置身朝廷事外,卻也擁有極高的兵權(quán),可無條件調(diào)用部分十六衛(wèi),且他從不結(jié)黨營私,不收受賄賂,唯一的污點就是,他有個不成器的兒子。
晚年得子,格外寶貴,導(dǎo)致段小侯爺被養(yǎng)得驕縱,結(jié)識的都是些狐朋狗友,逐漸染上陋習,而且尤為喜美人,以金屋藏嬌百名美人聞名京都。
金貴兒子長成歪脖子樹,段老侯爺吼也吼了,打也打了,統(tǒng)統(tǒng)沒用,最后也佛了。
要說言霽怎么知道——說起來他繼位不久,批奏折的次數(shù)更是只手可數(shù),可每回他批的折子里都有彈劾段家公子的那份,次次沒落下,內(nèi)容不盡相同,記得上一回還是當街縱馬傷人,言霽給罰了禁足一月。
雖說段書白也算是京中有名的混世魔王之一,但言霽委實沒見過他,往常他不是在深宮,就是在鎮(zhèn)國王府,去太學院被安排的也是皇子專享的上舍,跟旁的人接觸的機會很少,以至于至今也只聞其名不見其人。
在正廳坐了沒一會兒,段老侯爺匆匆趕來,朝言霽見禮。
因著言霽微服出巡,老侯爺并沒有直呼陛下,禮數(shù)卻是一點不少,三人喝著茶聊了一會兒,陳太傅便起了招攬段老侯爺?shù)男乃肌?/p>
然而段老侯爺顧左右言其他,置身事外的態(tài)度昭然若揭。
言霽全程發(fā)呆,決定等走的時候,還是得跟陳太傅說清楚才好。
然在這時,門外咋咋呼呼闖進一個意氣風發(fā)的少年人,伴隨著仆役一聲聲勸阻:“侯爺在招待貴客,小侯爺萬不可進去??!”
“什么貴客派頭這么大,本少爺還不能見了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