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人說道:“攝政王今日正好來檢查宮闈守衛(wèi),按理說他如今交了虎符,管不了十六衛(wèi),但陛下也沒收他這項職權(quán),我倒認為,不過是些道聽途說,陛下跟咱王爺關(guān)系好著。”
聲音一停,這行巡邏的禁衛(wèi)軍看到站在亭子下低眉垂目候著的內(nèi)侍,頓時反應(yīng)過來,不敢往亭子內(nèi)看,俯身跪地請安。
心中冷汗連連,也不知道剛剛的話有沒有被陛下聽見。
等了會兒,頭頂傳來如水落山澗般悅耳動聽的聲音:“攝政王今日進宮了?”
“是。”看來被聽見了,為防陛下告罪,之前說話那人回,“如今應(yīng)該還在,每次王爺都會呆上半日,直到下鑰才回去?!?/p>
“嗯,下去吧。”
如蒙大赦,巡邏侍衛(wèi)趕緊起身走了。
言霽低頭看了眼,這會兒陽陽又睜開了眼,抓著他的衣服,已經(jīng)不哭不鬧了。
本來并不打算去宣武門那邊,但走著走著,腳下變了道,不知怎么就到了宣武門前面,西湘跟在后面,也沒提醒他走錯路了。
言霽嘆了口氣,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打算繞路回去,沒走兩步,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喊“王爺”,陽陽也聽見了,從言霽懷里直起身,趴在言霽肩上去看,隨后很用力地開始掙扎起來。
言霽將陽陽的小手抓緊,在聽到身后木輪碾過地面的聲音時,像被火燎般加快腳步離開宣武門。
陽陽放開聲音大哭起來,哭聲像是能感染人,言霽的眼眶也開始酸澀。
隱約中有個聲音追著在喊陛下,越來越近時終于被言霽聽見,隨后一個人氣喘吁吁攔住言霽前面的路,喘著氣道:“陛下走得這么快作甚?!?/p>
陳軒手里提著用禮盒包起的喜糖,還有兩壺酒,撓著頭笑道:“小槿說陛下可能來不成,就讓我包了喜糖和喜酒送給陛下嘗嘗,都不是什么貴玩意兒,只是一點心意”
他說著窘迫起來,不知有沒有別人給陛下送過這些,會不會不合規(guī)矩。
言霽看了眼身后,除了好不容易跟上來的西湘,以及另外幾個內(nèi)侍,并不見顧弄潮身影。
“陛下?”陳軒也看了看他后面,不明所以地喚了聲。
“西湘,接著。”言霽假裝自己是看西湘有沒有跟上。
“誒!”西湘氣還沒喘勻,便忙上前從陳軒手中接過東西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福了個身,才退回言霽身后。
陳軒帶著期頤的目光,看言霽:“陛下明日真不來嗎?屬下剛撞見了王爺,稍提了一嘴,沒想到王爺竟應(yīng)下了?!?/p>
雖覺得奇怪,他跟攝政王云泥之別,完全沒有交集,為何王爺輕易答應(yīng),但陳軒向來是個不愛多想的人,此時說完,希望言霽能因攝政王也會去,改變下主意。
言霽果然愣了下:“他答應(yīng)了?”
“是啊?!标愜幭胫?,“大約是看在陛下對木槿這般好,才答應(yīng)來捧捧場吧。”
言霽想得更多,從他對顧弄潮的認知,除非有人很正式地以請柬相邀,顧弄潮才會考慮,口頭上一提,他不可能答應(yīng)。
害怕明日木槿的婚事上會出變故,言霽頷首:“朕會考慮?!?/p>
陳軒笑了起來,明朗得如同驕陽般耀目:“小槿知道陛下會來的話,定會十分欣喜?!?/p>
停了會兒,見沒別的事,陳軒正要告退,突聽言霽問道:“明日就是你人生大事,怎么現(xiàn)在還在當值,禁衛(wèi)軍都不肯給你批個假?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