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求一個難過一個,老鴇冒出虛汗,卻又不得不答應。
言霽沒再多留,他轉身正要離開飛鶴樓,倏忽一把尖刃擦臉刺過,陳軒反應很快地將言霽拉到身后,大喊道:“護駕!”
原本守在飛鶴樓外的侍衛(wèi)紛涌而入,寒光閃現,客桌在打斗間四分五裂。
四下客座上,客人、跑堂的小二、彈曲的樂妓取出袖中武器,踩著虛空從四面八方朝言霽襲擊而來,老鴇嚇得花容失色,大喊著叫來樓內的打手。
此時言霽離飛鶴樓的大門還有十尺之遠,他捂著剛剛被利刃擦破皮的側臉,在陳軒的護送下即將到大門時,一股狂風猛地吹動門扇,重重一聲響后,飛鶴樓的大門被嚴絲合縫地關住了。
陳軒去拉門,也沒能拉開。
刺客嗜血殺戮,言霽出來時帶的侍衛(wèi)并不多,只有三十多人,此時這三十人面對成群襲來的刺客已快招架不住,陳軒當機立斷道:“陛下,我們從樓上離開。”
他叫住急得快暈厥的老鴇:“帶路!”
老鴇忙走在前面,等言霽上樓后,陳軒讓人守在樓道口堵住刺客,得到片刻喘息機會,上到二樓,老鴇接連進了好幾間房,推窗外下一看,街面上擺攤的小販,來往的行人,都舉止異常,袖中似藏利器。
匆匆一掃對樓暗角,竟露著無數泛著寒光的箭頭,窗戶剛被打開一條縫,箭雨便疾如旋踵瞬息而至,如萬千流光,箭矢深深刺入窗棱上。
老鴇慌亂躲開刺破進屋內的箭矢,回到屋外對言霽道:“只能從鏡月湖離開了?!?/p>
刺客已踩著尸體沖上二樓,危急關頭老鴇推開最里一扇包廂的門,說道:“從這扇窗跳下去,就是鏡月湖,鏡月湖上我們的船舟,但不知有沒有危險?!?/p>
有了上一次教訓,陳軒率先去將窗扇打開,見沒有射來的箭雨,才讓言霽過去。
從飛鶴樓的二樓可以一眼望見鏡月湖連著藍天的碧水,湖上畫舫幾艘,歌舞樂聲不絕,絲毫沒被樓內的腥風血雨影響,只是不知,這平靜下是否同樣暗藏殺機。
這是唯一一條退路了。
陳軒道了聲“得罪”,攬著言霽的腰從窗戶跳了下去,驟然的失重感后,湖水淹沒過頭頂,從熾夏陡然落入冰冷的湖水,耳邊嗡嗡雜亂,讓人有種恍惚地不真實感,在身體無力下墜囚溺時,陳軒拽住言霽的手,讓他從那一瞬的恍惚拽了回來。
言霽終于想起為何覺得不真實了,因為剛剛聽到畫舫上傳來的樂聲,以及他們跳下湖的那間包廂布置,都跟他面對柔然巫師時一模一樣。
被拽著浮上水面時,言霽看著后面接連跳下來的刺客,麻木地想,我真的跟水犯沖。
不知被帶著游了多久,之前還護在周圍的侍衛(wèi)僅剩陳軒一人,在快要精疲力盡時,陳軒拉著言霽爬到一艘畫舫上,言霽嗆了口水,渾身shi漉漉地仰躺了下去。
陳軒拽了拽他,沒拽起來,便也趴在旁邊喘氣歇息,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樂觀地笑了起來:“怎么這么多人想殺陛下,陛下是得罪誰了?”
“當了皇帝,誰都有可能想殺你?!毖造V看著碧空如洗蒼穹,沒有一絲情緒起伏地說道。
畫舫的主人聽到動靜叫人出來察看,來的是個中年人,管家模樣的打扮,給他們遞了毛巾,邀請道:“我家主人請兩位公子進船內一敘?!?/p>
陳軒目露警惕,將言霽攬在身后,剛要拒絕,言霽出聲說道:“好,多謝。”
這艘畫舫外表裝飾華麗,但進到里面卻發(fā)現格外森冷,夏季的炎熱似乎都被隔絕在了外面,里面不僅無光,還有種潮shi腐朽的氣息。
陳軒在言霽身后低聲道:“恐怕來者不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