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隱隱透著激動,言霽汗顏:“朕都是亂說的,太傅別當真?!?/p>
陳道淵頷首,但那模樣,分明是當真了,且道:“懂得藏拙,謙虛處事,臣相信終有一日,陛下定能得償所愿?!?/p>
言霽:“?”
要說以前,陳道淵最看不起的皇子就是言霽,而如今,言霽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成了優(yōu)點,這不僅讓言霽十分不習慣,甚至驚悚。
他再度退一步,調整心態(tài),露出標準的天真懵懂的表情:“太傅在說啥?”
一副對牛彈琴的模樣。
太傅舒緩的眉心擰起,又再度舒展,張了張口,似要下定決心向小皇帝表明軍心時,言霽的視線落在他身后,身體明顯僵硬了下。
顧弄潮帶著幾個人慢悠悠從不遠處經過,若有若無地看了他們一眼,殷紅的嘴唇彎起一個削薄的弧度,隨即收回目光,漫不經心地聽下屬匯報。
完了,顧弄潮肯定以為自己在私相授受。
言霽心跳亂了一拍,冥冥中感覺自己離死期又近一步,他朝前追上去,一急之下沒頭沒尾道:“你別誤會,我們偶然撞見的。”
好像是被抓奸在床。
顧弄潮側頭看向他,微微笑著:“陛下能與各位大臣多溝通,是應當的。”
初春寒峭,雖著了一件貂絨披肩,言霽也依然因這句話而睫毛輕顫,毛絨領子托著的俊顏更是血色盡褪,剛還存的那點感激煙消云散,顧弄潮依然是那個獨斷專行的顧弄潮。
言霽不知怎么回答,這時,陳太傅走過來語氣不善:“陛下繼位已有一段時日,卻還不怎么識得朝中各位大臣,攝政王是否失責?”
顧弄潮笑容越發(fā)惡劣,語調懶洋洋地問道:“確實失責,又待如何?”
那態(tài)度輕慢地近乎蔑視,全然不把這位三朝元老放在心上。
陳道淵老臉赤紅,半晌也說不出話,言霽察覺顧弄潮的情緒不對,往常顧弄潮只會針對他,從沒對其他人咄咄逼人過,今兒是吃錯藥了?
還是他聽到了自己跟陳太傅的對話?
隔了有段距離,不至于吧。
不由又偷偷看了顧弄潮一眼,顧弄潮臉上掛著笑,卻比不笑還冷漠。言霽在心里給自己點蠟:這人大概率是個順風耳,真聽見了。
卻聽顧弄潮道:“既然太傅這么說,那便帶陛下出去認認人,本王還有事,就不奉陪了?!?/p>
他說完再度邁步,帶著身后一群人就走,言霽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突如其來的轉折。
出宮?
那不就正好有機會去看看那畫上的高樓。
可跟陳太傅一起,不就坐實了心懷不軌嗎。
陳太傅倒是很樂意攬下此差事,正要轉頭跟言霽商量行程,卻見旁邊沒了小皇帝的人影,陳太傅:“”
言霽壓著眼里明晃晃的雀躍,趕上顧弄潮的腳步道:“皇叔是不是也要出宮,可否帶上朕一起?”
未了言霽信誓旦旦道:“絕不給皇叔添麻煩!”
顧弄潮掃了言霽一眼,爾后輕輕一笑:“陛下想跟著,就跟著好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