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常佩一臉笑地跟言霽客套幾句后,便直奔主題:“邊塞那邊連破柔然三城,柔然偃旗息鼓,退至了二十里開外?!?/p>
柔然退兵,不一定是真歇了野心,大有可能是為休養(yǎng)生息。
只要是朝上發(fā)生的大事,常佩都會無一例外地尋機會告訴言霽,好似直到現(xiàn)在,他還依然認著言霽是大崇皇帝。
言霽對京中的事不怎么關(guān)心,對邊塞的事要上心些,聞言收斂了嚴重的戒備,問道:“何人領(lǐng)兵破的城?”
“是鄔冬將軍?!?/p>
五年之約剛過半,鄔冬就已提前完成了跟他的賭約,這下想必朝中無人再置喙了,就是不知陳太傅會不會借著此事,鼓動?;庶h的士氣,鬧些事出來。
算了,操心這些做什么。
顧弄潮雖然油鹽再不進,但對老臣向來都有幾分尊敬。
常佩點到為止,送了禮借口府中事多,并沒留下來用膳,他一走,段書白就趁門還沒關(guān)溜了進來,在年讓的叫聲中,非要大年跟言霽一起吃。
清風正巧端著熱湯出來,段書白正躲著年讓,兩人撞上湯灑了、衣shi了,狗叫得更大聲,清風憤怒指責段書白不著調(diào),段書白委屈辯解是年讓的鍋,幾道聲音交雜,一聲比一聲高。
新年就在這樣吵吵鬧鬧的喧囂聲中開啟了。
過完年,日子又恢復平靜,唯一不平靜的是王家那位大少爺找上了門尋清風,連著找了幾日,鬧得清風已經(jīng)在思考離開邶州去別的地方,言霽可不依,當即雇了打手圍著自家院子,一件王大少爺來,就命人將他打走。
后來王少爺學聰明了,來時也帶了好幾個身強體壯的小廝,言霽攀比著,又雇翻一倍的打手,這段時間賣糖串賺的錢,全都給耗在雇打手上了。
言霽清點完自己本就少得可憐的積蓄一分也不剩后,氣得當天沒吃飯,段書白便讓都督府的兄弟,輪流上言霽的院子守著。
這事常佩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王燊便沒敢再帶人來,只是仍不放棄地會獨自找上門,就算被冷嘲熱諷也不怕,言霽真不知這人圖什么,當初拿清風當跟朋友間的玩笑話,現(xiàn)在反倒把自己作成笑話讓人看。
這樣的情況持續(xù)到入夏,王家老太爺不知從哪聽說了此事,之后王燊很長一段時間沒再出現(xiàn)過,清風并沒松口氣,想法他每日沉郁著,臉上的笑也越來越少了。
若是清風再說想離開邶州,言霽說不出挽留的話了。
邶州的百姓安居樂業(yè),言霽擺著糖串攤,穿著一身細綾裁制的衣袍,坐在搖椅下用蒲扇擋著太陽扇風,看著路上人來人往,每人都在為那三兩銀錢奔波忙碌。
偶爾言霽想偷懶,清風會幫著他出攤,但大多數(shù)都是言霽坐在這里。
這次來買糖串的似乎是哪家的小姐,身后跟著名丫鬟,一開口就是要五串。言霽還沒加過誰要得這么多過,將搭在臉上的蒲扇移開,忍不住瞧了她一眼。
小姐并沒注意到言霽的目光,說完后就側(cè)過頭繼續(xù)跟丫鬟聊沒說完的話。
“我爹就是這般說的,京中那位王爺似乎身子越來越不好了,前段時間柔然退兵后,消失了兩個多月,細問才知他一直關(guān)在府中療養(yǎng),聽我爹在京中的好友說,那位王爺臉色比雪還白,有次在朝上還吐了血?!?/p>
丫鬟憂心忡忡:“這是怎么了,京中不是有那么多醫(yī)術(shù)高超的御醫(yī)嗎,有沒有說是怎么回事?”
小姐嘆著氣搖頭,眉宇間同樣滿是慮色。在稍微知道些京中事的百姓眼中,那位王爺就是維持他們能在周邊國家虎視眈眈的情況下,也依然不敢輕易來犯的倚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