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早上六點半,聆泠的鬧鐘還沒響,湛津洗漱完回到床上,習(xí)慣性揉著她睡得毛茸茸的腦袋,被子里本要醒的女孩這才安靜下來,呼吸平穩(wěn)地重新入睡。
這里離不開人,他只能半靠在床上打電話。
劉玉的聲音一聽就是睡夢中直接拿起手機(jī),“喂……誰?”
掌下?lián)嶂l(fā)頂,湛津壓低聲音,“你的老板?!?/p>
……
沉默了半晌,劉玉才困倦道:“你是不是年紀(jì)大了睡不著,為什么總在六點給我打電話?!?/p>
類似質(zhì)疑已有很多遍,湛津懶得跟她廢話,直入主題,“一會兒你把聆泠的東西收拾好?!?/p>
說話語氣重了點,聆泠好像要醒,他忙把手把耳邊放,聲音再壓:“搬到我這兒,下午我派人去拿?!?/p>
寬厚的手掌覆在耳上安撫性很強(qiáng),女孩在被子里拱了拱,主動往旁邊靠。湛津順勢攬過肩讓她貼在腿上,頭側(cè)了側(cè),調(diào)低通話音量。
劉玉在對面暴怒:“這么點事兒你現(xiàn)在打電話給我?”
“小聲點?!闭拷蛲蝗淮驍?,劉玉愣了下。
“她還在睡覺?!?/p>
“……”現(xiàn)在她是真的想罵人了。
湛津在劉玉口吐芬芳之前解釋:“我現(xiàn)在起來上班,要開一整天的會,一會兒怕沒時間,先跟你說一聲。王叔兩點會來接你,工資另算。”
劉玉好像又沒那么憤怒了,緩了一會兒才問:“她同意了?”
話題中的人還在睡,湛津低聲:“她會同意的?!?/p>
像是隔了很遠(yuǎn)的距離,又確實是很遠(yuǎn)的距離,劉玉的提醒仿佛隔著蒙蒙煙雨,讓人一瞬想到那雙shi潤的眼睛,“她會哭的?!?/p>
不知道湛津聽還是沒聽,室內(nèi)只有平緩的呼吸,他惡作劇似的揉了揉聆泠的耳垂,又揉了揉,低著頭神情凝重一副探究的模樣,女孩被騷擾到不耐煩地皺眉往被里鉆,他笑了,眼角眉梢都染上愜意。
劉玉等了半天沒等到回答,正準(zhǔn)備問他是不是聾了,湛津語氣突然變淡,聲音越來越低,“掛了,要上班了?!?/p>
“誒誒誒誒誒——”劉玉好奇了很久,“你干嘛這樣說話?跟啞了三天似的,聆泠又讓你吃蜂蜜了?”
雖然看不見但怎么聽都覺得他在翻白眼,即使湛津沒做過,“不是說了嗎?她在睡覺?!?/p>
掛斷電話后湛津靜靜地靠了半晌,等到聆泠的第一個鬧鐘響,他拿過手機(jī),及時關(guān)掉。被窩里的人已經(jīng)蜷成一團(tuán)了,湛津親親她的發(fā)頂,撥出點縫隙留給她呼吸新鮮空氣。
“為什么總想去上班呢,還起這么早?!?/p>
就留在我身邊不好嗎。
像從前一樣,因為走投無路,只能依賴他。
桃花眼里蘊藏著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,指尖留戀著濃黑柔順的發(fā),低沉的喃喃自語像是夢囈更像是挫敗者的自我反省。最后一次逡巡過那張熟睡的、一無所知的面孔,起身,拿過桌上的房卡。
昨晚聆泠趴在桌上把包弄掉后,男人曾舔著她的耳垂,誘哄地問她:“聆泠不是小saohuo為什么要敲別人的門呢?難道是無家可歸嗎?”
酒意上頭的女孩已經(jīng)不清明,努力想撕掉自己身上不好的標(biāo)簽,“不……唔……不似……”
她已經(jīng)被酒精浸泡得口齒不清,身后的頂撞也讓她無法思考,跪在地上在包里翻出黑色的房卡,炫耀似的搖晃,“泥看……窩有……積己的……房間……”
她被頂?shù)脭鄶嗬m(xù)續(xù),記憶也斷片,“沃有哦……沃不似……那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