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石村村口,李長河領(lǐng)著村民跪在黃土路上。
村長馬長河白發(fā)凌亂,磕著頭。
當(dāng)棺木抬入山間,陰沉的云層壓得極低,紙錢在山風(fēng)里打著旋兒,糊住了送葬隊伍的視線。
沈青山的棺槨緩緩落入墓穴時,沈歸荑突然癱倒在孝毯上,凄厲哭喊撕破山間死寂:“爹!您一生苦累,卻落得”
話未說完便昏厥過去,曾令瑤紅著眼眶將她攬入懷中。
沈歸川顫抖著捧起第一抔黃土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泛白:“父親走好,不孝子定當(dāng)”
他的聲音被李婉清突兀的童謠打斷。
“小石村好——”
李婉清不知何時掙脫眾人,赤腳踩在墳頭新泥上,絲綢睡袍沾滿草屑。
她歪著頭,將野花別進王建國發(fā)間,溫?zé)岬暮粑鼑娫谒希骸盎瘕埜绺缣钔镣?,填完去摘野果果?!?/p>
說著竟抓起泥土往棺槨上撒,驚得雷鳴伸手阻攔,卻被王建國抬手制止。
當(dāng)最后一鏟土壓實,李婉清蹲在墳前,用樹枝畫著古怪的符文,嘴里念念有詞:“封住啦都封住啦”
王建國看著沈歸荑幾人坐馬車和騎馬遠去的背影,心底泛起一絲悵然——若不是李婉清整日黏人,他何嘗不想讓幾位媳婦都留在身邊。
王建國從安陽郡一直到小石村,在沈青山的安葬途中,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可疑人員。
全程也是如普通老百姓的規(guī)格安葬著沈青山,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。
等下葬完畢,已是旁玩時分,所有人都回安陽郡城,王建國留下。他望著初具規(guī)模的磚瓦房工地,主樓三層高的飛檐,馬頭墻層層疊疊如黑色浪濤,卻又與現(xiàn)代建筑的硬朗線條奇妙融合。
“是該將玻璃燒制出來了,再不燒房子都要停工成爛尾樓了?!?/p>
王建國站在村口喃喃說道:“只是依靠現(xiàn)在的木炭肯定做不到,需要純堿加入降低二氧化硅的熔點,這樣才能將沒有氣泡或少雜質(zhì)的玻璃造出來。”
“老王??!這主樓當(dāng)真要裝會透光的琉璃?”
村長馬長河仰頭望著高聳的樓宇,旱煙袋在掌心磕得梆梆響。
王建國摩挲著腰間虎符,目光掃過漫山遍野的工地:“不是琉璃,是比琉璃更透亮的玻璃?!?/p>
他指向遠處新開辟的磚窯,濃煙滾滾直沖天際,“等門窗裝完,我們就在村口開始建城墻。”
馬長河驚道:“可要建城墻這圈地下來,把張家寨、李家溝都包進去?這比縣城還大!”
村長馬長河渾濁的眼睛里,滿是震驚。
“正是此意?!?/p>
他抬手遙指群山:“這方圓百里皆是封地。從明日起,組建民團、開采石料,村口筑三重甕城,后山設(shè)暗堡機關(guān)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