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這個格格不入的年輕人,因為粗鄙和沒文化也很快的融入了進去,下午又卸貨的時候,老師傅們甚至心疼起了我,讓我放慢點腳步,我一開始還不知道他們的善意來自于哪里,直到后來那個叫老王的老師傅道:“看到你,我都想我家那混球小子了。”
一天下來,我賺了三十七塊錢。
扛了幾百袋的水泥。
老師傅們多的領(lǐng)五十多塊。
這樣賣死力氣,的確是要比進工廠或者在飯店打工賺的多,一個月將近千元。
發(fā)工資的時候,胡春斌問我道:“明兒還來不來了?”
我咬著牙道:“來,為什么不來?!”
他對我豎起拇指道:“話別說太滿,現(xiàn)在不覺得有啥,今天晚上睡一覺你就知道什么叫渾身散架,起碼要能頂一星期,你才能不疼!”
領(lǐng)了錢之后,我腳步虛浮的往回走,卻在出碼頭的地方被人攔住了,不止攔我一個,基本上每個人都要被攔住,收入場費。
一個人三塊錢。
老王摸到了我的身邊道:“這是當(dāng)?shù)氐幕旎臁W聊サ南怪饕?,干他姥姥的,收咱們?nèi)雸鲑M,一天收三塊錢,從下力人兜里扣這點錢,生個孩子都沒屁眼兒!不過你也別犟,就當(dāng)花錢買個平安,犯不上跟他們犟,我啊,就是怕你年輕人火氣沖?!?/p>
說完,老王老老實實的交了三塊錢順利通行。
我則被攔住了,一個流里流氣的年輕人道:“新來的,面生的很啊?”
我恭恭敬敬的遞了三塊錢過去道:“是的大哥,新來的。”
他接了錢,點了點頭道:“好好干!”
我點頭哈腰的走了出去。
三塊錢就是三十袋水泥。
心疼嗎?
疼的想流血。
我也不想給,我也想反抗,可是這東西,急不在一時。
路見不平一聲吼固然瀟灑,可不平的地方多了,每個地方都吼一聲,嗓子遲早吼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