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禿發(fā)狼主眉毛一挑,左丘這副徹底認(rèn)命、毫無生氣的樣子,反而讓他更加興奮!摧毀一個(gè)智者的信念,比殺了他更有成就感!
“想死?別急嘛!”禿發(fā)狼主獰笑著,拍了拍左丘冰冷的臉頰:
“好戲……才剛剛開場!本狼主……還要讓你親眼看著……你的‘替身’……如何為你換來禿發(fā)部的崛起!看著你心心念念的大乾……如何被本狼主玩弄于股掌之間!”
他直起身,志得意滿地環(huán)顧四周,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了自己加冕單于的盛況:
“放心!等本狼主登臨單于之位那天……一定給你個(gè)痛快!讓你死得……明明白白!哈哈哈!”
狂笑聲中,禿發(fā)狼主似乎覺得再留在此地也無趣,他大手一揮:
“本狼主乏了!你們幾個(gè)……”他指著左丘和那少年:
“讓他們兩個(gè)漢人在臨死之前聊聊天吧,畢竟到了草原可就見不到漢人了!哈哈哈!”
他大笑著,帶著侍衛(wèi),如同巡視領(lǐng)地的雄獅,志得意滿地走出了狼帳。
沉重的狼皮門簾落下,隔絕了外面的風(fēng)雪,也隔絕了帳內(nèi)短暫的“自由”。
確認(rèn)腳步聲遠(yuǎn)去,帳內(nèi)只剩下兩名看守在門口,注意力并不完全集中時(shí)——
“哥——??!”
那少年再也控制不住,如同離弦之箭般撲到左丘身前!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,洶涌而出!
但他死死咬著嘴唇,不敢發(fā)出太大的聲音,只能發(fā)出壓抑到極致的嗚咽!他顫抖著雙手,想觸碰左丘滿身的傷痕,卻又怕弄疼了他,最終只能死死抓住左丘冰冷的手腕!
“哥!你怎么……怎么變成這樣了?!你的頭發(fā)……你的傷……!”少年的聲音帶著哭腔,充滿了無法言喻的心痛和恐懼:
“你不是在草原上……帶著大軍……封狼居胥嗎?怎么會(huì)……怎么會(huì)落到這群畜生手里?!我們……我們現(xiàn)在該怎么辦???!”
左丘看著眼前這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、卻寫滿稚嫩與驚恐的臉龐,眼中那刻意維持的死寂終于冰消雪融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、混雜著悲慟與欣慰的復(fù)雜光芒。
他艱難地抬起另一只同樣冰冷的手,輕輕撫上左立的臉頰,動(dòng)作輕柔得如同觸碰易碎的琉璃。
“阿立……”左丘的聲音依舊虛弱,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和顫抖:
“大伯……他們……都……”
左立猛地?fù)u頭,淚水飛濺:
“沒了……都沒了!爹!娘!小妹!叔嬸……都沒了!”他聲音哽咽,幾乎無法成句:
“那天……我去山里……打獵想給小妹……獵只兔子結(jié)果……山塌了……我被石頭砸暈了,等我醒過來……下山……村子……村子……”
他身體劇烈顫抖,仿佛又回到了那煉獄般的場景:
“全是血……全是火……人都……都……”巨大的悲痛讓他幾乎窒息:
“我……我渾渾噩噩……想往南走……找大乾的軍隊(duì),結(jié)果就被這群畜生……抓住了……他們開始……以為我是你,后來……抓到了你……才……”
左丘聽著,緩緩閉上了眼睛,兩行清淚無聲地滑過他蒼白冰冷的臉頰,混入凌亂的白發(fā)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