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少我不會。
但崔恕已經(jīng)開始沉淪。
他開始從林枝枝的身上反復(fù)窺見我的影子,回味我們昔日的恩愛。
原來,我才是破爛的樹枝。
我已死且蒙塵,卻注定支撐起一朵純白皎潔的梔子花在我枝頭開放。
“因為羨慕啊……”
忽然,林枝枝開口了。
她聲音甜美輕盈,與滿庭芳再相襯不過。
“我羨慕王妃,從出生起就是空中明月,哪怕到街上施粥,裙角都不會沾灰?!?/p>
她指尖再次撫過崔恕的袖口。
“可我更羨慕這世上,有人二十年如一日的把她捧在掌心?!?/p>
崔恕像是被燙到般突然甩開林枝枝。
我看清他眼中的無所適從。
他在掙扎,在抗拒。
他掙脫不了我對他的束縛,所以,他在抗拒林枝枝。
可這未嘗不是一種對我的抗拒。
然而,此時此刻,我的尸體還躺在王府的靈堂,供人瞻仰。
這幾天,他天天都會去看我,替我描眉梳妝。
因為冰棺溫度極低,再加上死后的尸僵,我的膚色逐漸變冷變白,并且越發(fā)的不容易上妝。
崔恕沒辦法,只好將我的妝容越畫越濃。
我想,現(xiàn)在的我應(yīng)當(dāng)勉強還算是美的。
雖然妝容艷麗不似活人,但我好歹還像個美麗的紙人。
可是。
如果時間過得再久一些呢?
冰棺不是萬能的,我終有一天要被下葬。
等被埋入地下,我會腐爛,會發(fā)臭,那張曾被崔恕親吻的嘴唇也會被蟲蟻吃空。
到時候他就能掙脫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