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修遠看他那神情,心里早就有數(shù),心中只覺得一陣好笑。
他抖了抖袍袖慢悠悠地開口說道:“東西在這兒,法子也在這兒,杜掌柜還想怎么著?”
杜瑞生盯著他嘴角抽了兩下,忽然低聲笑了:“沈修遠,算你有點門道?!?/p>
“可我得提醒你一句,你要真敢把這法子往外賣,鎮(zhèn)子上可不止我風月齋一家酒樓,后頭都有人盯著呢。”
他的手指有節(jié)奏地敲擊著面前的桌案,心中已經(jīng)認定了要把這菜譜拿到手。
隨著他話音的落下,沈修遠挑了挑眉,笑意里帶著幾分悠然:“掌柜的這話……是威脅?還是告誡?”
杜瑞生也不惱,袖子里拂了拂那封信角,眼里多了幾分意味莫測:“只是提醒你一聲,跟了我杜瑞生,好處不缺。跟別人……”
“就算賺得再多,也未必能有命花銀子。”
“好好干,咱風月齋可不是光我一個當家的,你要是懂事,背后自有人幫你鋪路。”
聽著杜瑞生這明顯是在威脅的話,沈修遠的面色卻不動辦法呢,目光在那封露出一角的信上掃了一眼,微微瞇起了雙眼。
他彎腰撿起木桶,拍了拍案臺,信誓旦旦地開口說道:“掌柜放心,明兒個,我還送一道菜來?!?/p>
“能吃的,可不止魚蝦豬下水?!?/p>
說罷他便拄杖轉(zhuǎn)身往院外走去,背影干凈利落,只留下一地新煨的鮮香,在油煙里久久不散。
杜瑞生望著那背影,眼底閃過一抹狠意,隨即又彎了嘴角,低聲嘀咕:“瘸子……你可別讓我失望……”
沈修遠前腳剛踏出后院,樓上那間臨街雅間的窗戶“吱呀”一聲被人從里頭推開了條縫。
一道身影半倚在雕花欄后,身著月白衫子,腰間掛著玉佩,面皮生得白凈文弱,卻偏偏一雙眼帶著幾分涼意。
他端著茶盞,目光一直隨著那道瘸影落到院外,茶盞里頭的茶沫兒飄起又落下,一直沒喝。
屋里一個身量敦實、穿著府衙青衫的隨從小聲道:“少爺,這人……真有那本事?”
“不過是一個山野瘸子……”
他一句話還沒說完,那文弱青年便挑了挑唇角,聲音清清淡淡,卻透著掩不住的興味:“山野瘸子?”
“偏能把杜瑞生那張笑面虎的皮剝下一層來,這可不是尋常人。”
“你若是真的把他當作尋常的山野瘸子,那可就大錯特錯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