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3章 末路（第2頁）

趙靖領(lǐng)兵穿過徐鰲的大營，走到北門出口時，卻見一老人披甲執(zhí)劍坐在火堆旁。

聽見馬蹄聲，陳其術(shù)忙扶著手里長劍站起來，抬頭望向來人。

徐鰲留給他的所謂后營，在他趕去集結(jié)的時候才發(fā)現(xiàn)，整個營地空無一人，那些人都跑了。

看見只有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，劉七娃隔著二十步停住馬，喝道：“是什么人？”

這個時候出現(xiàn)在這里的，絕不是一般的百姓。

陳其術(shù)穩(wěn)住身形，提著劍，朗聲道：“大西南王麾下，丞相，陳其術(shù)！”

他猛地舉起手中的長劍對準趙靖，喝道：“來者何人，報上名來！”

趙靖攔住想沖過去的劉七娃，慢慢驅(qū)馬上前，在距離陳其術(shù)五步停下，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(tài)居高臨下看著他，淡淡道：“吉和縣，趙靖。”

聽到趙靖的名字，陳其術(shù)瞳孔一縮，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，有刻骨的恨，有深沉的悲，最終竟化為一縷奇異的釋然。

“趙靖……呵……想不到我臨死之前，竟還能親眼見到攪動西南風云的……趙指揮使。”

他頓了頓，氣息有些急促，持劍的手微微顫抖，仿佛那柄劍重逾千斤。

“徐鰲剛愎自用，暴虐無道……豎子不足與謀！合州……合州本不該如此……”

寒風卷起地上的灰燼，打著旋兒撲在陳其術(shù)身上。

他劇烈地咳嗽起來，單薄的身形在風中搖晃，如同秋末最后一片枯葉。

“趙靖！”他嘶聲喊道，帶著一種臨終托付般的沉重。

“你起于微末，以奇兵破合州，斬賀峻，滅王達……手段酷烈，卻確有安民之實，我都看得見！”

陳其術(shù)拄著劍，用盡全身力氣向前踉蹌一步，幾乎撲倒在地，卻又頑強地站穩(wěn)，聲音陡然拔高，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。

“這西南……這天下飽受離亂之苦久矣！徐鰲非明主，朝廷……亦多尸位素餐之輩！我以將死之身問你一句！”

陳其術(shù)的情緒很激動，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趙靖，仿佛要將他靈魂看穿。

“你可能持此心志，不忘今日初衷？！可能予這西南……予這天下蒼生……一個真正的太平？！”

最后幾個字，他幾乎是吼出來的，帶著血沫噴濺在花白的胡須上，隨即又被劇烈的咳嗽淹沒。

趙靖端坐在馬背上，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陳其術(shù)那雙燃燒著最后執(zhí)念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