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說笑一陣,都知道眼下時間不等人,利落地吃了飯,便各自忙碌起來了。
這時城墻上景象已大不相同。
原本掛滿殘尸、污穢不堪的垛口已被清理干凈,民夫和部分降兵正肩扛手抬,將搜刮來的門板、梁柱,甚至是磨盤、石臼,瘋狂地塞填進南城門那巨大的門洞。
這些填充物雖然不夠堅固,但是清理起來極其麻煩。
除非徐鰲再圍合州城一年,不然這南城門就是堵死的。
“大哥!”劉七娃看到趙靖過來,抹了把汗,指著那幾乎被堵死的城門洞口道,“娘的,總算像個樣子了!徐鰲那狗日的想要搬開,怎么也得用上幾個月時間!”
趙靖點點頭,道:“夠用了?!?/p>
他能做的都做了,現(xiàn)在徐鰲能圍合州多久,不是看他,而是看廣都府的都指揮使藺宴。
眼下這情形,他相信藺宴只要還有一點點理智,就該知道怎么做。
正說著,王器匆匆趕來,臉上帶著一絲凝重,稟道:“大人,斥候回報!徐鰲主力前鋒,距合州已不足三十里!看旗號,是陳其術(shù)的中軍!黑壓壓一片,怕是不下萬人!”
趙靖眼神一凝:“王達那支尖牙沒了,陳其術(shù)這老狐貍倒成了先鋒?徐鰲本隊呢?”
“徐鰲本隊在后,速度稍慢,但最遲明日午時也能兵臨城下!”王器語氣沉重道,“大人,咱們滿打滿算,能戰(zhàn)之兵不足兩千,加上臨時編練的民壯,也不過五千。守城器械,尤其是箭矢滾木,消耗太快……”
壓力如同實質(zhì)的巨石,壓在三人肩頭。
他們馬上將面臨自奪回合州以來最大的挑戰(zhàn)。
“箭矢滾木不夠,就用石頭、用磚頭、用開水!”趙靖的聲音斬釘截鐵,沒有絲毫猶豫。
“告訴所有弟兄,也告訴城里百姓,我們沒有退路!徐鰲回來,合州必遭血洗!想活命,就跟著我趙靖,把這城守住了!城在人在,城破人亡!”
思索片刻,趙靖下令道:“王縣尉,你親自去督辦兩件事,第一,發(fā)動全城婦孺老弱,拆屋!把所有能拆的磚石木料,全給我搬上城墻!仗打贏了,朝廷照價賠他們的房子。”
“第二,在城內(nèi)各處架設(shè)大鍋,日夜不停地燒開水、熬金汁,徐鰲敢爬城,就讓他們嘗嘗滾油金汁的滋味!”
“下官這就去辦!”王器抱拳領(lǐng)命,說完轉(zhuǎn)身飛奔去了。
趙靖又對劉七娃道:“從現(xiàn)在開始,所有人分三班輪番值守,不得懈??!”
命令一道道下達。
在死亡的威脅下,城內(nèi)拆屋聲、號子聲、鐵器碰撞聲、鍋灶沸騰聲……各種嘈雜的聲音混雜在一起。
次日一早,一匹快馬沖入合州城。
趙靖才睡醒,便聽到外面有人叫道:“報!大人!廣都府八百里加急!都指揮使藺大人鈞令!”
他心頭猛地一跳,忙披衣起來,從信使手里接過文書,急不可耐地撕開火漆。
在掃了幾眼文書后,趙靖大喜,這藺宴到底不算十分糊涂。
徐鰲此番,必敗無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