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是那個天雷,就憑趙靖那點人,能進得了合州城?現(xiàn)在徐大王動了真格的,連王崇山將軍都守不住的城,他趙靖憑什么守?”
“是啊,是啊。你說,萬一徐大王殺回來,咱們這些人……豈不算作‘從賊’了?”
思及徐鰲那暴虐的性格,眾人不由得一陣膽寒。
李兆慶眼中閃著算計的精光,低聲道:“到時候趙靖自己拍拍屁股跑了,我們呢?合州是我們的根!家業(yè)、祖墳、妻兒老小都在這里!不能坐以待斃!”
“李兄的意思是……?”有人心領(lǐng)神會,聲音發(fā)顫。
“現(xiàn)在就是絕佳的機會,主力在外,城內(nèi)空虛……”李兆慶目露兇光。
他很清楚,現(xiàn)在城墻上站著的,多數(shù)是這兩天招募的城內(nèi)百姓,那是一幫飯都吃不飽的家伙。
屋里一陣死寂,即使嘴里有抱怨,可是沒人敢接這個話。
按理來說趙靖是打不贏徐鰲的,可是萬一呢,誰敢賭?
見無人響應(yīng),李兆慶急了,站起身來道:“我已聯(lián)絡(luò)了幾個對拆房心懷怨恨的里長,還有城里一些地頭蛇,趙靖把青壯都編隊去守城搬尸了,城里剩下的多是老弱婦孺和我們的人!只要……”
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,蠱惑道:“只要趙靖一死,咱們控制住城門,等徐大王的大軍一到,咱們獻城!這便是潑天的功勞!不僅能保住家業(yè),說不定還能在徐大王跟前得個前程!”
“到了這個時候了,你們還看不清?有錢有個屁用,那就是案板上的肉!想保住手里的錢,得心狠!”
在李兆慶的蠱惑聲中,貪婪和恐懼交織,壓倒了理智。
屋里眾人交換著眼神,呼吸都急促起來。
他們仿佛看到了趙靖潰敗,自己成為新朝功臣的景象。
黑沉的夜色里,流言如同瘟疫在部分被煽動的區(qū)域悄然蔓延。
“聽說了嗎?那個劉將軍在野狗峽被王達將軍殺得大敗,快頂不住了!”
“徐大王馬上就要回來了,等他一到,我們都得死!”
“你說你沒‘從賊’?那賀峻被殺那天,你沒丟石子?”
“不如……不如先……”
恐慌在部分不明真相的百姓中滋生擴散。
一些被李兆慶等人收買或煽動的潑皮無賴開始聚集,眼神閃爍地窺伺著守備相對薄弱的糧倉和府衙側(cè)門。
“大人!”一名隊正神色凝重,匆匆步入臨時作為指揮所的府衙偏廳,對正在審視城防圖的趙靖低聲稟道,“城里有些不對勁。糧倉附近多了不少生面孔晃蕩,城南幾個被拆了房的大戶家丁頻繁出入后巷。”
他頓了頓,神情緊張道:“還有……北門輪值的劉老栓說,半個時辰前,守門的一個什長被綢緞商李兆慶家的人叫走吃酒,現(xiàn)在還沒回來!”
“李兆慶?”趙靖奇道,“他怎么了?”
隊正支支吾吾地把拆李兆慶房子的時候,順手打了李兆慶一下的事說了出來。
說完他立刻跪下請罪,因為趙靖吩咐過,拆房的時候不得拆維持生計的房間,也不得欺負百姓。
趙靖陰沉著臉道:“你先起來,這件事先記下。李兆慶……現(xiàn)在徐鰲大軍要來,七娃和王縣尉領(lǐng)著主力在外,城內(nèi)自然有人動歪心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