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蓁看著眼底下的咖啡,泛著一層層細微的波瀾,白色拉花做得精美服帖。
陽光透過窗刺到許蓁的脖頸,架在耳上的銀絲鏡腿折射出光芒,她唯一露出的脖頸皮膚白得反光。
坐在她們斜后桌的男人啜飲了一口拿鐵,他修長的雙腿交迭著,領口松散,黑藍條紋的襯衫透著一股野性,尤其是脖子上的銀質(zhì)裝飾鏈更顯出這股桀驁張狂氣性,如獅鷙般的雙眸掃了一眼前方刺眼的日光。
陳桂蓮說的話有些刺耳,但她卻覺得這么說沒什么不妥,她認為事實就是如此。
“但你這工作我們也滿意,和家恒也配,一個主外一個主內(nèi)。老師也很好,以后教孩子就更方便了?!?/p>
“不過小蓁啊,我們老孫家呢,三代單傳,我和他爸也就只有家恒一個兒子。家恒今年二十六了,別的像他這么大的男人,兒子都滿地跑了?!?/p>
“但他就老實,本本分分交的女朋友就你一個,你們這婚禮日子都快定下來了,阿姨……哦不,小蓁,你該改口叫媽了呢?!?/p>
陳桂蓮說著笑了笑,夸張的口紅色號在她褶皺的臉上襯得嘴巴如同張大的血盆,像是黑山上老樹成精的妖怪。
她收斂了笑意,對許蓁又開始教導:“你今年也不小了,二十四歲都已經(jīng)錯過了最佳生育年齡,我們做長輩的意思呢,就是想讓你們盡快要個孩子?,F(xiàn)在籌備婚禮的階段,你們要個孩子的時間也很充裕。”
“男人嘛還是以事業(yè)為主,媽希望你現(xiàn)在就適當?shù)胤乓环殴ぷ?,懷了再結婚,反正頭三個月也不怎么顯懷嘛,不影響美美地當新娘,你覺得呢小蓁?”
陳桂蓮說得口干舌燥,拿起咖啡喝了兩大口,卻嫌這洋東西不解渴。
許蓁一直看著眼前的杯盞,一動不動。
陳桂蓮心里犯嫌,她雖然喜歡許蓁的溫順,但就木訥這一點她看不上,跟長輩聊天也不回個話,真是不懂禮數(shù)。
“阿姨,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?!?/p>
她沒去擦起霧的鏡片,薄薄云霧遮掩了她眸中神色,卻見她微微笑了下:“我會好好考慮您的意見的。”
陳桂蓮的笑容這才顯得真了幾分:“我起先聽媒婆說,街坊鄰里都說你從小就乖巧聽話,孝敬長輩,這話果真不假。我們家恒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