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父親。”郭然輕聲應著,又對林臻福了福身,這才與一旁的郭夫人一同轉(zhuǎn)身,蓮步輕移地往廚房走去。
她的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,宛如一朵緩緩綻放的白蓮。
看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后,郭鑫才轉(zhuǎn)身回到主位,親自拿起茶壺為林臻續(xù)上熱茶,動作略顯生疏,卻透著十足的恭敬:“世子今日蒞臨寒舍,不知有何見教?”
他搓了搓手,眼中帶著期待與不安,不知林臻此來的目的。
林臻放下茶盞,身體微微前傾,語氣帶著幾分隨意卻又透著認真:“實不相瞞,某今日前來,是為了給令愛說媒的?!?/p>
他決定開門見山,省去不必要的客套。
“哦?”郭鑫手中的茶壺微微一頓,幾滴茶水濺在壺嘴邊緣,他連忙穩(wěn)住心神,眼中閃過一絲驚訝,隨即是掩飾不住的欣喜。
“竟勞動世子親自為小女說媒?”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,“那對方必定是人中龍鳳,不知是哪家的公子?”
在他看來,能讓世子親自提親的,必定是高門顯貴之后。
林臻卻搖了搖頭,語氣平靜地說道:“并非什么高門公子,而是某身邊的護衛(wèi),名叫侯春?!?/p>
他觀察著郭鑫的反應,準備應對可能出現(xiàn)的質(zhì)疑。
“護衛(wèi)?”郭鑫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,握著茶壺的手指關節(jié)微微發(fā)白,顯然有些意外,甚至流露出一絲猶豫。
他放下茶壺,身體微微后傾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。
畢竟在他看來,自家女兒雖非大富大貴,卻也是書香門第出身,許配給一個護衛(wèi),似乎有些屈就了。
他張了張嘴,卻不知該如何回應,氣氛一時有些尷尬。
林臻將郭鑫的神色盡收眼底,卻并不在意,繼續(xù)說道:“我知道郭兄在想什么,但是你莫要小看了侯春。這小伙子家世清白,父母皆是本分的莊戶人家,只可惜后因病去世,只剩下一個妹妹,是勛國公蘆步亭的兒媳,當然,雖然他早已經(jīng)不是國公了,但蘆德豪與我的關系你不會不知道。而侯春更是自幼在軍營,后期跟在某身邊,忠心耿耿,從未出過任何差錯。”
他想先從人品上打消郭鑫的顧慮。
畢竟勛國公家都娶他妹妹了,你一個主簿還裝什么大尾巴狼。
郭鑫沉吟片刻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,斟酌著開口:“既然是世子身邊的人,品行自然是信得過的。只是……”
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擔憂,“他畢竟是護衛(wèi)身份,與小女的家世似乎有些不般配?!?/p>
他說得很委婉,但意思很明確,就是覺得侯春身份低微。
“郭兄這話說得就不對了。侯春并非普通護衛(wèi)。他曾跟隨某上過戰(zhàn)場,在代縣以及清河守城戰(zhàn)中奮勇殺敵?!?/p>
他刻意加重了語氣,“當時清河守城戰(zhàn)打的非常慘烈,我中一箭,他中三刀,硬是沒有讓一個敵人登上城樓,立下了赫赫戰(zhàn)功,如今已被封為金吾衛(wèi)七品裨將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直視郭鑫:“論品級,并不比郭兄低?!?/p>
郭鑫聞言,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,搓了搓手道:“下官并非嫌棄侯將軍的品級,只是……只是下官原本想著,給然然尋一個性情溫和、能安穩(wěn)度日的夫婿,從未想過要找一位武將。”
他擔心武將常年在外征戰(zhàn),女兒會受委屈,也怕戰(zhàn)事兇險,有性命之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