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嫣拉著林臻,步履輕快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,穿過重重垂落的明黃紗帷,徑直走進了富麗堂皇、溫暖馨香的寢殿深處。
殿內(nèi)早已被巨大的蟠龍繞鳳赤金燭臺上數(shù)十支紅燭照得亮如白晝,暖融融的光線將一切鍍上一層柔和的暖金。
昂貴的瑞獸銜芝鎏金香爐中,焚燒著專供帝后寢殿的極品龍涎香,清幽馥郁的香氣無聲地彌漫在溫?zé)岬目諝庵?,嗅之令人心神微醺?/p>
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殿中央那張無比寬大、被層層疊疊輕薄如煙霧般的金絲鮫綃紗?;\罩住的鳳榻。
鮫綃在燭光下折射著細碎的七彩光暈,將榻內(nèi)朦朧成一個充滿曖昧遐想的奢華秘境。
紗幔之外,地面鋪滿寸長的波斯羊毛地毯,柔軟厚實,踏上去如同踩在云端,悄然無聲。
慕容嫣拉著林臻在梳妝臺前站定。
那梳妝臺是整塊的紫檀木雕琢而成,鑲嵌著螺鈿彩繪的花鳥圖案,流光溢彩的琺瑯臺面上,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各式象牙、犀角、瑪瑙精雕細琢而成的梳妝匣、首飾盒、妝奩。
菱花水銀鏡打磨得光可鑒人,清晰地映照出慕容嫣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和她身后林臻挺拔的身影。
她姿態(tài)慵懶地坐在鎏金鳳紋錦墩上,抬手輕輕撫了撫鬢邊微微晃動的金鳳步搖流蘇,鳳目斜睨著鏡中那個正靜靜欣賞她的男人,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嬌嗲和不易察覺的撒嬌:
“夫君呀,”她微微側(cè)頭,露出優(yōu)美的脖頸線條,“替朕把這勞什子的鳳冠摘了吧。戴了一天,壓得腦袋生疼?!?/p>
那“替朕”二字,透著親昵的命令口吻。
林臻看著鏡中她嬌慵嫵媚的模樣,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、帶著寵溺的笑意。
他并未直接動手,而是故意微微俯身,靠近她耳邊,溫?zé)岬臍庀⒎鬟^她敏感的耳垂:
“我似乎還真沒怎么伺候過你呢?”語氣帶著點調(diào)侃和追憶。
這話像是一根細小的針,輕輕扎了慕容嫣一下。
鏡中的美目瞬間閃過一絲委屈和嗔怪,連唇角都撇了下去:
“誰說不是呢!”她扭過身子,不再看鏡子,抬起一雙波光瀲滟的含嗔鳳眸,直勾勾地望向林臻,紅唇微嘟,吐出的字句帶著濃濃的醋意和酸溜溜的味道:“在家里頭你伺候張儷,伺候青霞,就連那浣碧、晴雯!她們不過是丫頭出身的小妾罷了!竟也都能時不時享受到夫君你這般體貼的伺候?!?/p>
她越說越覺得委屈,語氣越發(fā)幽怨起來:“可偏偏!偏偏我這當(dāng)皇帝的做了你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!倒成了那個從未得夫君垂憐梳妝的可憐人兒了!夫君!你說說看,這理兒上哪兒說去?!”
那最后一句,帶著點嬌蠻的質(zhì)問,卻又更像是在傾訴委屈。
林臻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,低沉的笑聲在溫暖的寢殿里輕輕回蕩。
他不再逗她,伸出修長的手指,動作輕柔而熟練地解開鳳冠后面繁復(fù)的暗扣和纏繞的金鏈。
當(dāng)那頂鑲嵌了無數(shù)珍珠寶石、象征著無上權(quán)力的沉重鳳冠終于從她發(fā)髻上移開時,慕容嫣舒服地輕輕喟嘆了一聲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(dān)。
林臻將鳳冠小心地放在紫檀案上,隨即拿起了象牙梳。
他站到她身后,一手撩起她瀑布般的如墨青絲,一手拿著梳子,從發(fā)根處極其輕柔地一下下梳理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