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。
伊賀忍眾字典里沒有“放棄”二字。
他想起島津大人留下的緊急聯(lián)絡(luò)方式——通過“蝎子幫”的黑蝎。
那個貪婪狠毒的流民頭子。
雖然風(fēng)險極大,但眼下,這是唯一的生路。
他強提一口氣,再次融入夜色,朝著“蝎子窩”的方向潛行。
每走一步,脖頸處的傷口都如同針扎般刺痛,麻癢感已經(jīng)蔓延到整個左肩和半邊胸膛,左臂沉重麻木如同灌鉛,體內(nèi)那股灼熱的氣息也開始在經(jīng)脈中亂竄,帶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楚。
毒素和丹藥的雙重煎熬,正在迅速吞噬他的生命。
時間不多了。
“蝎子窩”深處,惡臭彌漫。
黑蝎的窩棚里,油燈昏暗。
黑蝎正摟著一個倭國“游女”灌著劣質(zhì)燒刀子,三角眼迷離,臉上帶著淫邪的醉意。
突然,他腰間一個硬物毫無征兆地開始劇烈震動,同時發(fā)出一種極其微弱、如同蚊蚋嗡鳴般的“嗡嗡”聲。
“嗯??!?/p>
黑蝎醉眼猛地一睜。
他一把推開懷里的女人,手忙腳亂地從腰間解下一個用破布包裹著的黑色“鳴蟬”。
那“蟲子”在他掌心瘋狂地震動著,頂端的紅色光點如同鬼眼般急促閃爍。
“媽的。什么鬼東西??!?/p>
黑蝎嚇了一跳,差點把“鳴蟬”扔出去。
他記得這是那個倭人服部臨走前塞給他的“寶貝”。
他猶豫了一下,想起服部半藏那冰冷的眼神和許諾的“金山”,貪婪壓倒了恐懼。
他按照記憶中的手勢,用拇指死死按住“鳴蟬”側(cè)面的凸起。
“嗡——?!闭饎雍臀锁Q聲瞬間停止。
緊接著,“鳴蟬”頂端射出一道極其微弱的紅光,在他掌心投射出一行扭曲的、如同蝌蚪般的倭國文字。
黑蝎大字不識一個,煩躁地咒罵一聲,將“鳴蟬”摔在地上。
“媽的。耍老子??!?/p>
窩棚門簾無聲掀起。
服部半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滑入,動作依舊迅捷,但明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滯澀。
他臉色蒼白如紙,嘴唇干裂,呼吸帶著一絲紊亂的粗重,左肩纏著的繃帶隱隱有深色的血跡滲出,脖頸處那道紫黑色的擦傷在昏暗燈光下如同一條猙獰的蜈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