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：早餐攤的意外（第1頁）

清晨五點四十分，老舊居民樓里靜得能聽見水管深處水流淌過的嗚咽。

劉吂一骨碌從硬板床上坐起來，窗簾縫隙里透進灰蒙蒙的天光，城市還沒完全蘇醒，可他卻覺得渾身骨頭縫里都往外透著股使不完的勁兒。

昨晚銀行卡余額突破三千的數(shù)字，像塊燒紅的烙鐵，燙得他心口發(fā)慌，又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。

這錢，是濕透衣服修水管換來的，是盯著手機屏幕一字一句打出過敏警告換來的。干凈，痛快。

他麻利地套上洗得發(fā)白的藍色騎手服，對著衛(wèi)生間那塊裂了紋的鏡子胡亂抹了把臉。鏡子里的人，眼神亮得有點陌生。

下樓推出那輛飽經(jīng)風霜的藍色電驢，鑰匙一擰，儀表盤亮起微光，匯入清晨稀稀拉拉的車流。風掠過耳邊，帶著點涼意，也帶著點……鈔票油墨的幻覺？劉吂不由自主的咧開嘴無聲地笑了笑。

電驢輕車熟路地拐進一條背街小巷。巷子盡頭，緊挨著一個老舊小區(qū)的后門，支棱著老王那輛標志性的、油膩膩的三輪車改裝早餐攤。油煙裹挾著面食的焦香、醬料的咸鮮，霸道地彌漫開來，是這座城市清晨最硬核的煙火氣。

七八個人歪歪扭扭地排著隊，睡眼惺忪，間或夾雜幾聲哈欠。

劉吂把車靠邊鎖好，自覺排到隊尾。前面是個頭發(fā)花白、穿著灰色滌綸夾克的老大爺，背微微佝僂著，手里緊緊攥著個花花綠綠的硬紙盒子，盒子頂上印著幾個燙金大字——“靈光一號”，旁邊一行小字：

尖端生物科技，激活腦部青春源動力！包裝設(shè)計得金光閃閃，透著一股子用力過猛的“高科技”感。

老大爺時不時低頭瞅瞅手里的盒子，嘴角抿著，像捧著個稀世珍寶。那專注又帶著點期待的神情，讓劉吂心里莫名咯噔一下。

幾乎是本能地，【洞察之眼】瞬間激活。視野里老大爺?shù)膫€人信息淡入：

【表面信息：趙衛(wèi)國，退休工人?！?/p>

【關(guān)鍵隱藏信息：近期被小區(qū)保健品推銷員反復(fù)“洗腦”，深信“靈光一號”能改善老伴多年頭暈頑疾。今早剛咬牙用三個月退休金（總計：￥4980）購買一療程（六盒）。當前心情：期待與忐忑交織，對藥效深信不疑。】

劉吂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刺眼的“￥4980”上，喉嚨有點發(fā)干。緊接著，那盒“靈光一號”的信息流瀑布般沖刷下來：

【商品名稱：靈光一號口服膠囊】

【實際成分分析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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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要成分：食用玉米淀粉（占比：997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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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量成分：麥芽糊精、食用色素（檸檬黃）、極微量人工合成維生素b族（劑量遠低于人l每日最低需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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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效活性成分：未檢出

【危害評估：無直接生理毒性（當面粉吃死不了人）。但延誤正規(guī)治療風險：極高！對低收入老人經(jīng)濟傷害：嚴重！】

997的淀粉？！賣四千九百八？！

一股火氣猛地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！這他媽跟搶錢有什么區(qū)別？還專挑這種省吃儉用一輩子的老人下手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