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著我,眼圈一點點泛紅,像是忽然想哭。
我沒說話,只把卷子折起來,遞還給她。
“老師不一定在意你簽誰的名字?!?/p>
“但你得清楚,誰在意你的人生。”
她吸了吸鼻子,輕聲問我:“媽,你有沒有很討厭那個對你大吼大叫、罵你失敗的我?”
“沒有。”
“那你現(xiàn)在原諒我了嗎?”
我笑著回答:“我沒有不原諒你?!?/p>
“我只是,再也不會為你停留?!?/p>
“因為我終于學(xué)會了,不為別人而活?!?/p>
她哭著笑了。
“媽,你變了?!?/p>
“你真的變了?!?/p>
“以前你最喜歡講‘為你好’,現(xiàn)在你只說‘你自己想清楚’?!?/p>
我輕聲說:
“因為我想通了,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,而我,也有屬于自己的人生?!?/p>
那天深夜,我忽然接到吳佳琪的電話。
“林老師,夏沅今天在教室里暈倒了。”
“她醒來時喊了一句‘媽媽’,我以為她在叫梁阿姨,但她看著我,說的是‘我的媽媽’?!?/p>
我一下子坐直身子。
“她現(xiàn)在人在哪兒?”
“已經(jīng)回宿舍了,說沒事,不肯去醫(yī)院?!?/p>
我想去看她。
我真的想去。
但我沒有動。
我知道她暈倒不是意外,是壓力太大,是自我懲罰。
我一旦出現(xiàn),就會變成她逃避的理由。
而我不想再替她承擔(dān)。
第二天,她在課間給我發(fā)來消息:
【我昨晚夢見你哭了。】
【我喊你,你沒回頭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