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邊的稚子一聽這話,跟個小大人似的,收起不開心表情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行了一個禮。
“嘉運,見過丞相。”
其他宮人看稚子這樣都不禁露出一抹笑意,連嘉運瞧著,挺直胸膛,有些得意洋洋。
唐棠立在下面,瞧著稚子那張?zhí)煺鏌o邪,充滿稚氣的臉,溫溫柔柔:“哦?”
丞相是江南水鄉(xiāng)人,其實最是溫和不過,如畫般的眉眼沒有任何戾氣和強勢,聲音柔的像水:“原來這位就是和臣格外有緣的小神童呢……”
他這含笑輕嘆,讓御書房內(nèi)本來輕松的氣氛頓時凝固。嘉定帝唇角笑意僵硬,那高傲的稚子明顯呆愣了一下,隨后難堪的紅了他粉雕玉琢的臉,大眼睛狠狠地瞪著唐棠,其他宮人也突然靈光一閃的的尷尬起來,低頭暗暗心想。
是了,他們忘記了唐相也是五六歲便聰慧過人的神童。
而且……而且人人都知道,當初南方大旱,丞相徹夜不眠想出解決辦法,初見成效后送往皇宮。結(jié)果沒兩天,連小公子就跑進御書房脆生生地道他想出了對付大旱的方法,皇帝本想當個樂子聽聽,但小公子說出來竟和丞相一般無二,未了還一副邀功的小模樣。
當時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,皇帝臉色也變得不太好,只笑著說他年紀小認不清奏折和書的區(qū)別,以為在朕這兒找到好辦法,就能保護南方那些正在受苦的百姓,沒想到竟是狀元郎的奏折,雖鬧出笑話,卻也不失一片赤子之心,這種打趣加夸贊的話給岔過去了,群臣自然也跟著含笑附和。
這件事雖然解決了,可連小公子公然翻動奏折,還是在眾人心中留下了不小的微詞,后來也是幾次拿出自己寫的詩詞才徹底坐他穩(wěn)神童的稱號。而且時不時就有一兩首是現(xiàn)在的唐相,原先的狀元郎記錄在書冊中的,都說三歲看老,連小公子這幅做派,讓不少原本驚訝敬佩的人避而遠之。
宮人們垂眸低頭,盯著自己的鞋尖。那龍案上,琺瑯香爐飄散淡淡白煙,連空氣都詭異的安靜起來。
罪魁禍首身穿一品大員的絳紫色繡仙鶴官服,墨色長發(fā)用玉冠束起部分,其余的散落在身后,帶笑的眉眼滿是閑適,往那一站就是一道格外靚麗的風景線。
嘉定帝臉色僵硬片刻,眸中閃過不爽,擺出一副沒聽懂唐棠話里有話的模樣哈哈大笑幾聲:
“這孩子確實與丞相有緣,愛卿啊,你干脆成全自己和嘉運的緣分,收他做徒弟如何?”
唐棠始終都是溫柔的表情,心里卻笑著想緣分?被偷去人生的緣分?這緣分還是給你自己吧。
他眉眼都是無奈之色,叫人不自覺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錯何事,輕聲婉拒:“陛下,恕臣多言,連小神童的父親是左相大人,臣該避嫌才對。”
嘉定帝被他這句綿里藏針的小神童弄得嘴角一抽,勉強穩(wěn)定下來,語氣溫和:
“愛卿之言不無道理,既然你和這孩子做不成師生,那朕的太子,丞相可要教一教?”
丞相前些日子剛賑災(zāi)歸來,也是才知道嘉定帝竟定下了太子,從進門就沒怎么變過的溫柔神色,到底閃過一絲驚訝,沉吟片刻心想他已經(jīng)拒絕皇帝一回,再拒絕就有些過了。
只好拱手:“臣,領(lǐng)命。”
嘉定帝目的達到了,這才笑著讓他坐,又和他閑聊了幾句,方才擺擺手讓他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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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棠穿著厚實披風,跟在太監(jiān)身后,呼吸時的熱氣化成白霧,給他如玉的面容染上層朦朧,一面走,一面想著這個世界的劇情。
這次的世界比較特殊,因為正經(jīng)系統(tǒng)不會幫人作弊,所以他從幼兒時便穿過來,還沒等遇到主角攻和主角受,便開始日復(fù)一日頭懸梁錐刺股的學(xué)習(xí),參加科舉。
他受盡苦難,三元及第,進入朝堂開始走劇情,和主角受這個殼子里裝著大人的偽小孩斗智斗勇,奪回屬于原主的功勞,讓主角受丟失名聲。
一晃,過了三年。
三年來,他辦了幾件漂亮的差事,名臣為他上奏請功,再加上他是江南大儒最看中的學(xué)生,天下讀書人都瞧著,為了以后的人才,皇帝不得不按功獎賞,避免那些本就玻璃心的讀書人們對朝廷寒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