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外的莊子。
唐棠給江堯穿戴著玄色盔甲,胳膊繞過他的腰肢,在身前扣好腰帶,他抬頭,看向?qū)Ψ降哪槨?/p>
當(dāng)年只到他腿的孩子如今已經(jīng)長的很高大了。鎧甲覆蓋在他的身軀,遮擋不住少年郎的蓬勃恣意之氣,長長的墨發(fā)用玉扣束成高馬尾,那俊美的臉龐冷漠凌厲,越發(fā)的英姿颯爽。
丞相比他矮了小半頭,一身清雅的白衣,微仰著頭,靜靜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睛,輕聲:“殿下要小心,臣等殿下回來?!?/p>
暖黃的燭火映著江南讀書人眉眼,說不出是水鄉(xiāng)的煙雨溫柔,還是他此時的神色更溫柔。
江堯彎下腰,碰了碰他的唇,眸中帶著笑,輕聲呢喃。
“好?!?/p>
嘉定二十二年,夜。二皇子以連皇后用以寒食散控制皇上的名頭起兵,清君側(cè),斬妖后!
一隊隊士兵圍了眾大臣的府邸。嚇壞了城中百姓?;蕦m內(nèi)一片喊打喊殺的火光。不久后,嘉定帝最近寵信的大將軍帶兵前來救駕,與余家軍兩敗俱傷,但徐家到底積蓄深,還有余力掌控皇宮。
嘉定帝,皇后,和幾位皇子皆落入徐妃之手,被困在養(yǎng)心殿內(nèi)。
養(yǎng)心殿內(nèi)燭火通明,外面有層層重兵把手。徐妃走進養(yǎng)心殿,她身穿繁復(fù)的火紅宮裝,發(fā)髻用金和紅寶石的步搖挽起,濃艷的妝面讓她看起來更為嫵媚,丹鳳眼一一掃過龍椅上面色陰沉的嘉定帝,和他身后發(fā)髻微亂的皇后,唇角勾起笑。
那幾個欺軟怕硬的皇子臉色慘白,一個挨著一個縮在角落,卻沒發(fā)現(xiàn)太子人,她瞬間眉心緊蹙,唇角的笑意也不見了,偏過頭看向大太監(jiān)。
“太子和唐元思呢?”
大太監(jiān)立馬走出來,對著徐妃彎了彎腰,才道:“稟娘娘,太子和那唐元思今日恰好出城游玩了,奴才已經(jīng)派人去追?!?/p>
沒抓到唐元思,讓他宣讀圣旨,徐妃心中多少有些不爽。但既然他們跑了,那就該趕盡殺絕。
她淡淡收回視線,勾著紅唇,語氣嫵媚:“很好,別讓他們活著回來。”
大太監(jiān)低眉垂目:“是?!?/p>
他們說話空擋,二皇子也進殿了。他身上盔甲血跡斑斑,一雙眼睛亮的驚人,充滿對皇位的渴望。他拎著刀走向嘉定帝,語中沒有絲毫恭敬,得意的笑著:“父皇已經(jīng)被妖后喂了寒食散,為了國家大義著想,您還是下旨退位吧!”
這話說的簡直大逆不道!皇子們卻一句不敢反駁,閉緊了嘴巴,連嘉運也是滿目驚恐,他縮在眾皇子后面,用他們擋住視線。
自他那日從喜宴上回來,坊間就傳出他所做的詩詞根本不是他的,而是從別人處偷來的,連國子監(jiān)的先生們都聽說了此事,在課上提問他詩詞,他卻一個都答不上來,別說按照嘉定帝的意思籠絡(luò)大臣的兒子了,反倒是不打自招,被所有人恥笑。
從人人羨慕的神童,跌入骯臟的泥潭,這種反差太大了,連嘉運受不了他們的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,難堪的跑回皇宮,對皇后哭訴。
連皇后最疼他,準(zhǔn)備栽贓唐元思嫉妒他神童的天賦,用巫蠱之術(shù)害得他再也不能寫出詩詞,這種陰狠的招數(shù)抹黑唐元思,可誰想到二皇子竟然反了??!他縮在眾位皇子后面,腦袋里一團亂麻,滿滿都是為什么歷史被改變了??!
他恐慌的心思沒有人知道,另一邊,嘉定帝聽到二皇子大逆不道的話,明黃龍袍下胸膛劇烈起伏的粗喘著,布滿血絲的眼眸憤怒的仿佛能噴出火,他死死盯著二皇子,啐了一口。
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:“孽畜,你想得美!”
他這幾年敢和手握重兵的徐家翻臉叫板,也是有所依仗的。大將軍已經(jīng)爭取到時間,等禁軍營的人進宮,看這孽種和賤人怎么辦!
可嘉定帝能想到的,徐妃和二皇子又怎么可能想不到,他們今日賭的就是一個快字!只要嘉定帝寫了讓位圣旨,那二皇子便是名正言順的皇上,誰敢冒著天下之大不違,出兵攻打皇上?!
就連徐家,嘉定帝這么多年接連打壓徐家,徐家次次都咬牙隱忍,這次突然起兵反了,不也正是有了清君側(cè),這扯大旗的名頭么。
徐妃上前兩步,發(fā)髻上步搖微晃,那艷麗奢靡的宮裝刺的嘉定帝和連皇后眼睛疼,她眸中滿是怨毒陰狠,語帶尖銳:“臣妾奉勸陛下還是早些寫了讓位詔書的好,不然,呵……”
她紅唇勾起,丹鳳眼看向擠在一起的皇子,侍衛(wèi)立馬會意地向前幾步,把連嘉運揪出來。
“你們干什么!放開我!放開我!!”連嘉運滿目驚恐,在侍衛(wèi)手中不斷掙扎,紅著眼眶慌忙看向嘉定帝:“父皇!父皇救我!”
連皇后忍不住動了,嘉定帝也握緊了把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