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膩的電視機掛在排檔的柱子上,正播放著一檔國際藝術(shù)新聞。
畫面切換,一個熟悉的名字和身影一閃而過:
“華裔設(shè)計師shen
zhiyi攜其新作《歸墟》系列,亮相巴黎時裝周高定舞臺。”
“其將東方哲學(xué)中的空寂與新生融入現(xiàn)代剪裁,再次引發(fā)業(yè)界轟動”
“據(jù)悉,shen女士與其丈夫,著名畫家顧惜朝先生,育有一女,目前家庭幸福美滿,第二胎也即將”
畫面里,沈知意穿著簡潔的黑色禮服,站在璀璨的t臺盡頭,接受著如潮的掌聲。
雖然只是一閃而過的鏡頭,那光芒卻像一根燒紅的針,狠狠刺進了陸時硯渾濁的眼球!
陸時硯佝僂著身體,劇烈地咳嗽著,看著屏幕上那個與他已是云泥之別的身影,又低頭看著自己沾滿污穢和血跡的手
巨大的諷刺和深
入骨髓的悲涼,像冰冷的毒蛇,纏繞住他殘破的心臟,越收越緊。
眼淚混雜著臉上的污血和冷汗,無聲地滾落下來,砸在油膩的桌面上。
錦溪的水,依舊渾濁地流淌著。
載著城市的浮光掠影和無數(shù)陌生人的悲歡,無聲無息地奔向遠(yuǎn)方。
再無人記得,曾有一個少年,在清澈的溪畔。
為心愛的女孩點亮過九千九百九十九盞河燈,許下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。
那盞照亮過整個錦城的燭火長河,連同那個放燈的少年,都永遠(yuǎn)沉沒在了時光的忘川深處,再無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