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（第1頁）

齊羨像塊甩不掉的影子，總在余楚媛身邊晃悠。

有時是在她家樓下的長椅上坐著，有時是在她常去的那家便利店門口徘徊。

甚至有一次，她拉開窗簾時，正對上他望過來的目光，嚇得她猛地縮回頭，心臟狂跳了半個鐘頭。

她蜷縮在沙發(fā)角落，懷里抱著抱枕，只要聽到樓道里有腳步聲，就會渾身發(fā)顫。

霍澤看著她這副樣子，心疼又焦灼。

他是她的心理醫(yī)生，見她被刺激的精神衰弱，心里發(fā)疼。

他大概能猜到，眼前這個頻繁出現(xiàn)的男人，就是把她拖進雙相情感障礙泥沼的

“前男友”。

這天下午，齊羨又出現(xiàn)在了單元樓門口，手里攥著個牛皮紙信封，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
霍澤剛從外面買藥回來，看到他時，眼神瞬間冷了下來。

他沒有立刻上前驅(qū)趕，只是站在幾步開外，看著齊羨望著余楚媛家窗戶的背影，深吸了口氣。

“進來談?wù)劙??！?/p>

齊羨愣了愣，轉(zhuǎn)頭看到霍澤，眼里閃過一絲復(fù)雜的情緒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，跟著他進了單元樓。

電梯里的空間很狹小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
霍澤按下樓層鍵，目光落在電梯壁的反光上，看著齊羨那張寫滿憔悴的臉，沒說話。

打開家門時，屋里靜悄悄的，只有客廳的落地?zé)袅林⑷醯墓狻?/p>

余楚媛蜷縮在臥室的床上，蓋著厚厚的被子，連頭都埋在里面，像只受驚后藏起來的兔子。

“她從昨天起就沒怎么吃東西，也沒怎么說話。”

霍澤的聲音低沉，帶著壓抑的怒火，他指了指臥室的方向。

“你知道她為了能像正常人一樣站在陽光下，付出了多少嗎？”

齊羨的目光立刻黏在了臥室門上，那里隱約能看到被子隆起的輪廓，心像被什么東西揪緊了。

“剛搬來這里時，她每天要吃三種安眠藥才能睡上三四個小時?！?/p>

霍澤走到客廳沙發(fā)邊坐下，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疼惜。

“有次小區(qū)放煙花，震耳的聲響讓她縮在衣柜里待了整整一夜，第二天我找到她時，她渾身都在抖，嘴里不停念叨著‘別打了’?！?/p>

他頓了頓，抬眼看向齊羨，眼神銳利如刀。

“她花了整整一年，才敢在我陪著的時候下樓散步；又過了半年，才愿意試著和小區(qū)里的鄰居說句話；直到上個月，她才告訴我，她好像有很久沒做那個滿身是血的噩夢了。”

齊羨的嘴唇動了動，想說什么，卻被霍澤打斷。

“你現(xiàn)在所謂的‘彌補’，對她來說是凌遲。你每出現(xiàn)一次，就把她重新拖回那些痛苦的記憶里一次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