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沁開車,側(cè)眼看她,方卿眠的臉色不大好,她問到:“方姐,怎么了?”
方卿眠笑:“我比你小,你叫我卿眠就行了。這樣喊,怪生分的?!?/p>
姜沁笑了笑,沒說話,車停在了一輛炒菜館門口,姜沁說:“這家炒菜好吃,而且衛(wèi)生,我們劇組的人經(jīng)常來這吃飯?!?/p>
“不會被人拍嗎?”
姜沁回答:“一二線有名氣的當然不會來這種小地方吃飯,就我們不太出名的才會來。”姜沁頓了頓:“東街的酒店餐飲比這高檔多了,狗仔和代拍一般去那里拍,這里僻靜,人少,比那里安靜許多?!?/p>
方卿眠沒說話,跟著姜沁上了二樓最拐角的一個包間,老板跟姜沁是熟人,問姜沁,還是老幾樣嗎?姜沁遞過菜單,說道,卿眠,你看看有沒有想吃的。
這里的菜單還是老式的,包廂不大,也很陳舊,但是打掃得非常干凈,老板娘圓圓的,長期經(jīng)受油煙熏陶的臉已經(jīng)有些發(fā)黃和蒼老,但是紅光滿面的,一看日子就過得很好。
等老板走后,姜沁拆了面前的餐具,用茶水燙過之后給了方卿眠,她有些拘謹:“我不知道您平時喜歡吃什么,這地方或許您看不上,但是周遭人少,不會被人跟拍或者打擾的地方,這里是最適合的?!?/p>
方卿眠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,是用茶渣反復(fù)泡的,如今已經(jīng)淡得沒味了,她卻覺得久違的清爽。
“高三那年,我養(yǎng)父母去世了,留了一點錢,我把房子賣了,留了四年的學(xué)費,生活費所剩無幾,所以剛上大學(xué),我就會出去打工掙錢,比如當家教,接一些小音樂公司的伴奏之類的,也經(jīng)常和舍友在這種地方吃飯。拋去一切外在的東西,我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大學(xué)生,并不比你們好到哪去?!?/p>
姜沁笑得尷尬:“是我不好,提起您的傷心事?!?/p>
姜沁一直覺得,自己和胡艷生方卿眠這種階級的人不配做朋友的,在社會和娛樂圈浸淫得越久,她越覺得這種階級固化十分明顯,就比如頭部女演員的薪酬,待遇,以及全劇組人的畢恭畢敬不是他們這種小演員可以比的。
自從簽約了陸氏的娛樂公司是內(nèi)部渠道引薦,公司的資源向她傾斜得明顯。同期的幾個演員都有不滿,但是不敢明目張膽地說罷了。
她感謝方卿眠,是因為方卿眠用自己的權(quán)利幫她,但與此同時,她覺得自己低人一等,而方卿眠高高在上,翻手為云覆手為雨。
但是今天,方卿眠主動提及過往,她驚覺,原來自己跟方卿眠,其實曾經(jīng)都面對同樣的困境,一下子,她不再覺得這個女人高高在上,遙遠,反而像是多了兩個人的小秘密,只有兩個人能共享,能夠相互理解的小秘密。
“今天約我,是有關(guān)于桑窈窈的話要說嗎?”
姜沁看了看四周,點了點頭:“514日,68日,612日,還有今天,桑窈窈跟我同一天拍戲,她的戲份結(jié)束,大概是晚上八點左右,拍完戲后,都會匆匆離開,上一輛車,但不固定,基本都是附近的出租車,車向南行,不是酒店的方向,也不是桑窈窈的家的方向?!?/p>
方卿眠沒有說話,繼續(xù)聽姜沁說:“我覺得她蠢,是因為她每次做事都鬼鬼祟祟的,但是又知道換不同的車防止別人跟蹤。所以我猜測,她背后有人教她這么做,否則按她的性格,應(yīng)該就直接開自己的車去了?!?/p>
“有一次我偽裝成私生收買了附近出租車的司機,跟著她,到了一個快捷酒店,到了樓底下,我不大好跟上去了,所以就在四周徘徊,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,她就出來了,行色匆匆?!?/p>
姜沁從包里掏出一張折疊的十分整齊的紙張,上面寫著酒店的地址和名字,她遞給了方卿眠:“這個是酒店的地址和名字,只是我只跟去了一次,不知道她會不會換地方?!?/p>
方卿眠攤開紙,上面很秀氣的字跡,藍灣快捷酒店。
她將紙收好,放在包里,笑道:“謝謝你,我原本想著,這算是利用你,你會不會生氣,會不會怨恨我,覺得我挾恩圖報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