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的目光移不開那鼓鼓囊囊的袋子,指尖的凍瘡裂開了口,滲出血珠,疼得她倒吸冷氣
——
這點(diǎn)疼,哪比得上吝琦咳得蜷成一團(tuán)時(shí),她心里的鈍痛?
少女的紫眸掃過貨架時(shí),月璃的腳像被釘在地上。她看見錢袋上的銀鈴在風(fēng)里搖晃,聽見吝琦在巷子里咳嗽的聲音,一聲接一聲,像小錘子敲在她心上?!熬徒枰稽c(diǎn)點(diǎn)。”
她對(duì)自已說,手指在袖口里絞成一團(tuán),“買完藥就還回去,就說……
就說撿到的?!?/p>
可另一個(gè)聲音更響:“你騙得了誰?這和偷有什么兩樣?”
她想起第一次偷包子時(shí),吝琦眼里的愧疚;想起每次把臟乎乎的食物遞過去時(shí),妹妹總是先讓她咬第一口。她們已經(jīng)夠可憐了,難道還要變成人人喊打的小偷?
少女伸手去夠上層的鐵精,錢袋從肘彎滑下來的瞬間,月璃的心臟像被一只手攥緊了。吝琦昨晚咳得直冒冷汗,抓著她的手說
“姐,我冷”,那聲音軟得像團(tuán)棉花,卻把她的心揪得生疼。藥鋪的伙計(jì)說
“再拖下去,這肺就廢了”,廢了……
一個(gè)才五歲的孩子,怎么能廢了?
“我只拿買藥的錢。”
她的指甲深深掐進(jìn)掌心,血腥味在嘴里彌漫開來。腳下像生了根,可眼睛卻像被錢袋吸住了,那里面的硬幣碰撞聲,在她聽來像救命的鼓點(diǎn)。她想起祠堂里的愈靈神位,想起爺爺說
“神會(huì)寬恕不得已的過錯(cuò)”,這算不得已嗎?算吧,一定算的。
當(dāng)指尖觸到錢袋系帶的剎那,月璃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。銀鈴的響聲尖銳得刺耳,她仿佛看見賣包子的阿婆失望的眼神,看見修鞋大爺搖頭的模樣。他們雖然沒明說,卻總在她空著手跑過時(shí),悄悄把快壞的餅子放在攤邊
——
那些善意,她怎么能糟踐?
可巷口的風(fēng)里,好像又傳來吝琦的咳嗽聲。月璃閉上眼睛,猛地沖了過去。錢袋入手沉甸甸的,她甚至沒敢捏緊,轉(zhuǎn)身就跑,腦子里一片空白,只剩下
“藥”“琦琦”“活下去”
這幾個(gè)詞在打轉(zhuǎn)。
就是現(xiàn)在。
月璃像只被驚起的麻雀,猛地沖過去,手指勾住錢袋的系帶用力一扯。銀鈴
“叮鈴”
響了一聲,她已經(jīng)攥著錢袋轉(zhuǎn)身就跑,心臟撞得肋骨生疼。
“站住!”
身后傳來少女的喊聲,腳步聲緊隨其后。月璃不敢回頭,只往熟悉的巷子里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