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臣必須跟著皇帝演戲:“陛下仁慈?!薄氨菹履鷮β低跆^寵愛了!”“陛下兄弟手足之情,實在讓人感動!”“請陛下收回成命?!?/p>
誰不明白?可要的不就是這點遮羞布嗎?去招惹碌王的,就是要掀開真龍的遮羞布,真龍能不給他一巴掌嗎?盧安宏就是直臣演得久了,沒成真直臣,成了蠢貨。
碌州官員覺得晴天霹靂,這“大餡餅”落下來,真是想砸死他們這群已經(jīng)是彌留之際的窮叫花子啊。
還覺得他們不夠慘嗎?尤其是知道了敖昱在京城,以及路上的豐功偉績,唐揚和森祈興是真的坐在一塊兒抹過淚。
“孤稍后要做些動靜大的事情。”敖昱道。
他還在兼州的時候打聽過碌州主官的事情。
知府森祈興是銘國公的外室子,科考取士登科及第,結(jié)果這一輩子就都外放在外頭了。二十多年官場生涯下來,大梁破破爛爛的地方,都讓他轉(zhuǎn)過來了。沒聽說過森祈興有什么出色的政績,可這人能把這些地方轉(zhuǎn)一圈,從縣令當(dāng)?shù)街?,活到現(xiàn)在,還在碌州坐得穩(wěn)穩(wěn)的,且和武將們關(guān)系都不錯,就說明他至少會做人。
都指揮使唐揚的情況就簡單多了——上級死了依次增補。旁的地方連升三級十分困難,這地方大將小卒,只要活著,這輩子總能碰上兩三次。文官還有膽子大的寒門子弟,咬牙過來的。武將多數(shù)情況下是寧愿打斷自己的腿,也不想過來接手,都是三州本地的軍戶子弟撐著。
(敖昱的護軍是高級點的卒子,不是將官。和碌王一樣,倒霉小趴菜罷了。)
在胡人沒有大規(guī)模入關(guān),武將們也很識時務(wù),不會到處瞎逛的情況下,為什么碌州的武將升官還這么容易?那就是盜匪了,連兼州的人都知道,碌州的盜匪就像是狼。
春夏秋,就不見蹤影,偶爾出現(xiàn)就是十幾二十人的小股人馬。
可一入了冬,就結(jié)成四五百人,甚至八百人左右的大團伙。小的村鎮(zhèn)就從正面攻破,大的城寨,他們就混進城內(nèi)作亂。甚至這些盜匪本身的目的都不是搶奪財物,而是sharen和被殺。當(dāng)官的,反而成為了他們的攻擊目標(biāo)
這地方是盛世中的亂世,人間地獄。
此時,聽聞碌王要鬧個大的,森祈興頓生不解,還帶著幾分惶恐:“殿下是要親自監(jiān)督建房嗎?”
雖然說越窮的地方越好搜刮,但就這破地方,當(dāng)官的多數(shù)都很清廉,也不敢不清廉,能在這兒活到成年的都是命硬的刁民,當(dāng)官的絕對沒他們命硬。
“不……”敖昱應(yīng)付地回答森祈興,卻一直看著唐揚,“你跟著我一塊兒去?!北绕鹕砼d,手握兵權(quán)的唐揚才是不安定因素。他沒時間一點點觀察,收服他了。
唐揚果然也更硬氣,臉色一變,冷哼一聲便站了起來,他這是要走。敖昱拿起桌上的茶壺,朝唐揚臉上就是一扔,唐揚下意識抬手遮臉,敖昱直接用刀柄去捅唐揚的肚子。唐揚畢竟是碌州活下來的老將,熱水淋頭,眼睛還強睜著一條縫,見到敖昱的動作,另一條手臂擺過來一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