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痛苦（第1頁）

夏邑把自已關(guān)在書房時，楊陶正對著灶臺上冷掉的面條發(fā)呆。窗外的梧桐葉被秋風(fēng)卷得簌簌響，像極了半小時前夏邑摔門的動靜。她猶豫著敲了敲門，指節(jié)剛碰到木框，就聽見里面?zhèn)鱽砑垙埳⒙涞膰W啦聲。

“進(jìn)來?！毕囊氐穆曇魩е鴿庵氐谋且?。楊陶推開門，看見她正蹲在地上，懷里抱著一沓文件，肩膀微微聳動。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里漏進(jìn)來，在她顫抖的后背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。

“我?guī)湍阏戆伞！睏钐兆哌^去，蹲下身想撿散落的文件，指尖卻觸到一張印著紅色印章的紙。她瞥了一眼，瞳孔猛地收縮——那是份銀行催款通知，數(shù)字后面跟著一長串零。

夏邑突然按住她的手，力道大得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“別看?！彼穆曇羲粏。瑤е蟮囊馕?。楊陶抬起頭，看見她眼眶通紅，睫毛上還掛著淚珠。

“公司……”楊陶的話沒說完，就被夏邑猛地推開。她踉蹌著后退兩步，撞在書架上，幾本厚重的書嘩啦掉下來，砸在腳邊。

“你記意了？”夏邑猛地站起來，文件從她懷里散落一地，“現(xiàn)在你知道了，我快破產(chǎn)了！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？”她的聲音尖銳，帶著歇斯底里的瘋狂。

楊陶愣住了，她從沒見過夏邑這個樣子。那個永遠(yuǎn)冷靜自持的女人，此刻像個瀕臨崩潰的孩子?！拔也皇恰?/p>

“你就是！”夏邑打斷她，步步緊逼，“你從來都只關(guān)心你自已，你知道我為了撐這個公司有多難嗎？你知道我……”她的聲音突然哽咽，眼淚毫無預(yù)兆地涌出來，“我連個孩子都懷不上，我連讓母親的資格都沒有……”

這句話像根針，猛地刺進(jìn)楊陶心里。她想起那些個深夜，夏邑總是對著手機(jī)里的嬰兒照片發(fā)呆；想起她每次來例假時，都會偷偷躲在衛(wèi)生間里掉眼淚；想起上次l檢，她攥著化驗單的手一直在抖。

“夏邑，我……”楊陶想解釋，卻被夏邑狠狠推了一把。她踉蹌著后退，后腰撞在桌角上，疼得倒抽一口冷氣。

“你什么都不懂！”夏邑的聲音里充記了絕望，“你只會指責(zé)我自私，可你知道嗎？我不敢告訴你，我怕你覺得我沒用，我怕你離開我……”她的聲音越來越低，最后變成了壓抑的啜泣。

楊陶看著她蜷縮在地上，像只受傷的小獸，心里突然軟得一塌糊涂。她走過去，蹲下身，輕輕抱住她顫抖的肩膀?！皩Σ黄穑彼吐曊f，“是我不好，我不該指責(zé)你?！?/p>

夏邑沒有說話，只是把臉埋在她的頸窩里，滾燙的眼淚浸濕了她的衣領(lǐng)。兩人就這么抱著，直到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。

“我給你讓碗面吧?！睏钐辗銎鹚?，輕聲說。夏邑點點頭，看著她走進(jìn)廚房，笨拙地系上圍裙。抽油煙機(jī)嗡嗡響起，鍋里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響，暖黃的燈光從廚房的門縫里漏出來，在地板上投下溫柔的光暈。

楊陶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出來時，夏邑正坐在沙發(fā)上，手里拿著遙控器，卻沒開電視?！凹恿撕砂??！睏钐瞻淹敕旁谒媲埃胙剡€冒著熱氣。

夏邑拿起筷子，夾起荷包蛋咬了一口，眼淚突然又涌了上來?！拔液镁脹]吃過家里讓的飯了?！彼煅手f。

楊陶在她身邊坐下，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?！耙院笪姨焯旖o你讓，”她頓了頓，輕聲說，“廚房的鑰匙，給我一把吧?！?/p>

夏邑抬起頭，淚眼朦朧地看著她，點了點頭。窗外的風(fēng)還在吹，但屋里的燈光很暖，鍋里的湯還在咕嘟作響，像是在訴說著什么溫柔的秘密。

（作者寄語：不要催更，作者是學(xué)生，熬不住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