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彥那個留洋白月光回國了。
他和她一起讀書看報寫字,為華夏四萬萬同胞鳴不平。
又和她當街搖旗吶喊,企圖喚醒還在昏睡中的人民。
他們共著多篇膾炙人口的文章登上《新青年》。
所有學子都稱他們?yōu)椤肮P尖夫妻”!
就連女兒也時常念叨:“我媽就一無知村婦,哪里配得上我爸,我還是更喜歡柳阿姨?!?/p>
所以,當轟炸機盤旋頭頂時。
陸彥和女兒私自決定將那張屬于我的船票給了白月光。
我慘死于炮火之中。
再睜眼。
我不再給他們攢錢買報紙買筆墨。
而是向組織遞交了入黨申請書,成為一名地下聯(lián)絡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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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媽和我爸是包辦婚姻,封建迷信要不得,我媽識趣就該早些和我爸離婚?!?/p>
“柳阿姨博識多學,又是留過洋的大小姐,她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我爸這個大學教授?!?/p>
“學子們都說我爸和柳阿姨是筆尖夫妻,其實是希望他們能真正成為夫妻?!?/p>
“可惜我媽愚昧迂腐,即便清楚知道我爸不愛她,她也舍不得放手!”
“我媽真是新時代女性的反面教材。”
女兒陸嬌嬌邀請同學來家里討論新革命。
無意間談論起了我們這個家。
言語之中多是對我的輕蔑和鄙夷。
彼時。
我正裝作沒聽到女兒說的那些話走過大廳。
可女兒還是喊住了我。
“媽,今天的報紙呢?我們坐在這兒半天了,也沒有見到送報的人進來?!?/p>
我轉頭,看向被我一手帶大的女兒,駐了足。
她穿著學生裝。
秀發(fā)披在肩頭。
青春靚麗,漂亮得無以復加。
猶記得最困難的那一年,我吃著樹根干草,以母乳喂養(yǎng)她。
她生病發(fā)燒時,我向上天乞求,寧愿折自己的壽命也盼著她能度過難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