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睛掃過劉七娃,繼續(xù)道:“我們都是從鄉(xiāng)野泥腿子走到今天的,什么面子都不用在意,我們只要里子?!?/p>
劉世財笑道:“跟在大哥身邊這么久,自問多少也有些長進了?!?/p>
最后趙靖又交代道:“好生看好胡淮貴那廝,衙門里的小吏們能用就用,不能用的就打發(fā)了?!?/p>
交代完劉世財,趙靖下令開拔。
他親率主力,以劉七娃的加強先鋒營為前導(dǎo),王器統(tǒng)帶輔兵營押運糧秣輜重緊隨其后,浩浩蕩蕩開出泥溪北門。
數(shù)萬流民目送著這支決定他們命運的隊伍離去,眼神復(fù)雜,有期盼,有敬畏,更有一絲絕處逢生的茫然。
城墻上,劉世財按刀而立,目光堅毅。他知道,守住泥溪,穩(wěn)住后方,就是此刻對趙靖最大的支持。
大軍沿著官道走了一陣,很快便偏離了官道,走進了俞智所畫的山路。
而另有劉爭從雞鳴關(guān)送來的三百多人押著空車,打著旗號,佯作趙靖的主力,繼續(xù)沿著官道往破天關(guān)而去。
山路崎嶇難行,荊棘叢生,非大軍通行之道。
但趙靖的部隊,士兵多是當初隨他鉆山溝、剿八寨的老兄弟,都是自小在山里跑慣了的。
劉七娃的先鋒營更是精銳中的精銳,逢山開路,遇水搭橋,硬是在荊棘密布的山林中開辟出一條勉強能夠通行的路徑。
沉重的輜重被拆解,由輔兵和馱馬艱難運送,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。
一連走了兩日,都不見一個人影。
這天,一名斥候如猿猴般從前方陡坡滑下,氣喘吁吁地跪在趙靖馬前,稟道:“報!大人,前方五里,野狐坳!發(fā)現(xiàn)賊軍營地!人數(shù)約二百,扼守要道,應(yīng)是徐鰲派駐的警戒哨卡!”
趙靖眼神一凝。
果然,徐鰲雖驕狂,卻并非全無防備,通往合州側(cè)翼的險要之處也布下了釘子。
“營寨情況怎樣?防御如何?”趙靖沉聲問。
“依山而建,木柵簡陋,只設(shè)一道轅門。賊兵懈怠,未見嚴密崗哨,營內(nèi)喧嘩,似在聚賭飲酒!”斥候語速飛快,帶著一絲興奮。
劉七娃聞言,眼中兇光一閃,道:“大哥,給我三百人,一個時辰,必破此營!”
趙靖略一思索,手指在輿圖上一個叫野狐坳的地方重重一點,部署道:“不,速戰(zhàn)速決!七娃,你帶本部精銳,繞行至其營寨側(cè)后懸崖,攀巖而下,直搗中軍!”
“我親率一隊,正面佯攻,吸引其注意。記住,此戰(zhàn)要點:快、狠、不留活口!絕不能讓一人逃回報信,暴露我軍行蹤!”
“遵命!”劉七娃舔了舔嘴唇,露出一抹充滿殺意的笑容,點齊麾下最悍勇的山地戰(zhàn)好手,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密林深處。
兩個時辰后,趙靖親率兩百刀盾手,大張旗鼓地向賊營正面壓去。
沉重的腳步聲、甲胄碰撞聲在寂靜的山谷中顯得格外清晰,驚起了林間飛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