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懷瑾也蹲了下來,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憋屈和痛苦,“我就想干點實事,干點對老百姓好的事,怎么……就他媽的那么難?。俊?/p>
這聲質(zhì)問,砸得李哲心頭劇震。
他沉默良久,直到煙頭燙手才猛地驚醒,丟在地上碾滅!
“小許啊……”
李哲用力拍了拍許懷瑾的肩膀,聲音滄桑而疲憊,“這個世界,從來就不是非黑即白!官場……更是如此!”
“在這里,很多時候‘平衡’比真相更重要,‘斗爭’是家常便飯,‘穩(wěn)定’是壓倒一切的政治任務(wù)!”
“光想靠一腔熱血、滿身正氣就摧枯拉朽,難!難于上青天!”
他笑了笑,“我看過一部港城的喜劇片,叫做《九品芝麻官》!”
“里面有一句臺詞很有意思:貪官要奸,清官要更奸!要不然怎么對付得了那些壞人?”
他望著許懷瑾年輕而執(zhí)拗的臉,仿佛看到了曾經(jīng)的自己,“扳倒李福貴這種盤踞多年的地頭蛇,光拍桌子罵娘沒用!”
“需要的是實打?qū)嵉?、能錘死他的鐵證!需要的是時機!需要的是上面有人愿意在關(guān)鍵時刻肯為你頂雷扛壓力!”
“不然,就像今天,他們輕輕一推,就能把天大的罪惡,就變成一紙不痛不癢的訓(xùn)誡處理!”
李哲的目光重新變得銳利起來,“不過你也別灰心!今天的村民大會,我們不是一無所獲!”
“至少,你的污名洗清了!你的名聲立住了!”
“周翠芬雖然不敢明著告,但她心里有恨,村民們心里有怨!這些都是埋在他們腳下的炸藥,遲早會爆!”
“我最后喊出要‘深入調(diào)查’,就是懸在他們頭頂?shù)腻幍?,讓他們寢食難安!”
“只要我們不松口、不放棄,找到確鑿的證據(jù),這把鍘刀,遲早會落下來,砸他娘個稀巴爛!”
他再次重重拍了拍許懷瑾的肩膀,“憋屈?給我咽下去!憤怒?給我攢起來!把它變成你工作的動力!”
“記住,路還長著呢,這場仗才剛開始!”
“回去好好琢磨,下一步,怎么拿到能徹底掀翻他們的硬貨!”
李哲說完,不再停留,轉(zhuǎn)身大步走向鎮(zhèn)里的車。
許懷瑾站在原地,望著李哲車子遠去的方向,沒有說話,只是攥緊了拳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