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程的車上,布娃娃被宋清影小心地裹在羊絨披肩里。張聿鋮看著她指尖反復(fù)摩挲娃娃缺角的袖口,忽然開口:“林姨說,你十歲那年把她的老花鏡藏進布娃娃肚子里,害她找了整整三天。”
宋清影愣了愣,隨即笑出聲,眼尾卻泛了紅:“她總說我鬼主意多,罰我抄《女誡》,結(jié)果半夜又偷偷給我送糖。”車廂里的雪松香混著她的笑聲,像溫酒里撒了把桂花,暖得人心頭發(fā)軟。
車剛駛?cè)肴A景苑,宋清影的手機就響了。屏幕上跳動的“宋文”二字讓她指尖微頓。張聿鋮替她接起,開了免提:“宋伯父。”
“清影在嗎?”宋文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局促,“我讓張媽燉了燕窩,給她送過去?”
宋清影望著窗外掠過的路燈,輕聲道:“爸,不用麻煩了?!?/p>
“不麻煩,”宋文急忙說,“張媽記得你愛吃冰糖燉的,放了蓮子……”他忽然住了口,像怕說錯話的孩子,“我就是想問問,訂婚宴的日子定了嗎?我好提前騰出時間?!?/p>
張聿鋮接過話:“下月初六,宋伯父覺得如何?”
那邊沉默了幾秒,傳來杯盞輕碰的脆響:“好,我讓閆卉茹準(zhǔn)備些體面的禮……”
“不用了?!彼吻逵按驍嗨Z氣平靜卻堅定,“您來就好。”
掛了電話,張聿鋮握住她微涼的手:“不想見閆卉茹?”
“她來不來,對我不重要了。”宋清影望著他腕間的表,表盤在暗光里泛著冷光,“但我希望爸能來?!?/p>
第二天進組,陳素抱著平板電腦跑過來,屏幕上是韓氏集團的聲明,字里行間都在暗示宋清影“忘恩負義”。評論區(qū)里,韓崢的粉絲正和宋清影的粉絲吵得不可開交。
“韓崢這是破罐子破摔了?”陳素氣得戳著屏幕,“昨天還派人去宇寰樓下鬧事,被秦助理趕跑了?!?/p>
宋清影翻著評論,忽然指著條匿名留言:“這個ip地址,是顧婳工作室的?!?/p>
留言寫著:“韓氏去年挪用公款填補虧空,宋小姐早點脫身是明智之舉。”
化妝間的門被推開時,顧婳正站在門口,手里拿著支正紅色口紅?!翱吹搅??”她對著鏡子補妝,唇線勾得凌厲,“聞時把當(dāng)年顧家老宅的轉(zhuǎn)讓合同寄給我了,韓崢簽的擔(dān)保。”
宋清影望著鏡中重疊的人影,忽然懂了。那些看似針鋒相對的日子里,顧婳始終在以自己的方式護著她,像寒梅藏在雪下的根,沉默卻堅韌。
“首映禮見?!鳖檵O轉(zhuǎn)身時,披肩掃過宋清影的手背,帶著梔子花香的暖意。
《天璽傳》首映禮當(dāng)晚,宋清影穿了件月白長裙,裙擺繡著纏枝蓮紋,與腕間的和田玉鐲相映成趣。張聿鋮替她理了理碎發(fā),指尖擦過耳后:“韓崢也會來?!?/p>
“我知道?!彼ь^望進他眼底,“但我不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