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剛停穩(wěn)在華景苑樓下,張聿鋮忽然解開安全帶,從后座拿出個絲絨盒子。月光透過車窗落在他手上,指節(jié)分明的手捧著盒子,像捧著件稀世珍寶。
“這個,本來想訂婚時再給你。”他打開盒子,里面躺著支銀發(fā)簪,簪頭是朵鏤空的梅花,花蕊處嵌著粒細小的珍珠,在暗光里泛著溫潤的光,“林姨托人留給你的,說等你找到真正想嫁的人,就把這個給你?!?/p>
宋清影的指尖撫過簪身,冰涼的銀器上似乎還留著林姨的溫度。小時候林姨總說,女孩子的發(fā)簪要自己挑,挑對了,就能把日子盤得順順當當。
“她怎么會……”
“我回國后找過她?!睆堩蹭叺穆曇艉茌p,“她在城南開了家小花店,說你小時候總偷拿她的糖畫龍,說你摔斷過三次腿,還是要爬那棵老海棠?!?/p>
宋清影的眼眶忽然發(fā)燙,雪落在睫毛上,融成細小的水珠,像沒忍住的淚。她想起林姨粗糙的手掌,想起她被閆卉茹辭退那天,偷偷塞給自己的那袋水果糖,糖紙在口袋里窸窣作響,像句沒說出口的再見。
“明天我陪你去看她?!睆堩蹭吅仙虾凶?,將發(fā)簪放進她手心,“她很想你?!?/p>
宋清影點頭,攥著發(fā)簪的手微微發(fā)顫。原來那些被遺忘的時光,總有人替她好好收著,像藏在糖罐里的陽光,哪怕過了十年,甜意也不會散。
第二天清晨,宋清影被手機鈴聲吵醒。屏幕上跳出“好好”兩個字,宋奕好的聲音帶著哭腔,背景里隱約能聽到閆卉茹的尖聲斥責。
“姐,媽知道你要訂婚了,把我的畫全撕了……”宋奕好的聲音斷斷續(xù)續(xù),“她說你要是敢嫁張聿鋮,就不認我這個女兒……”
宋清影的心猛地一沉,披件大衣就往外跑。張聿鋮的車正好停在樓下,他降下車窗,眼底帶著擔憂:“我剛接到宋伯父的電話,說家里有點事?!?/p>
車開得飛快,雪被輪胎碾得咯吱響。宋清影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,忽然想起昨天韓崢摔碎的翡翠手鐲——有些人的執(zhí)念,就像劣質玉石里的裂痕,看著不深,卻能把整段關系都撐碎。
宋家別墅的門沒關嚴,閆卉茹的聲音像冰錐似的刺出來:“她一個私生女,憑什么嫁進張家?要不是看在她還有點利用價值,我早把她趕出去了!”
“你少說兩句!”宋文的聲音帶著疲憊,“清影也是我的女兒……”
“你的女兒?”閆卉茹冷笑,“當年要不是你把她帶回來,我怎么會流產(chǎn)?好好怎么會從小就身體不好?宋文,你欠我們母女倆的!”
宋清影推開門時,正看見閆卉茹把宋奕好的畫稿往火盆里扔。紙頁蜷成焦黑的蝴蝶,宋奕好跪在地上哭,手指被火星燙紅了也不肯放。
“住手!”宋清影沖過去奪過畫稿,殘余的紙角在掌心灼出細小的疼,“你要撒氣沖我來,別欺負好好!”
閆卉茹轉身時,眼里的怨毒像淬了冰:“沖你來?你配嗎?要不是你,我怎么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?”
“夠了!”張聿鋮忽然開口,聲音低沉得像悶雷。他走上前,將宋清影護在身后,“宋夫人,清影是我要娶的人,和她的出身無關。如果你再敢動好好一根手指頭,我不介意讓閆氏集團徹底破產(chǎn)?!?/p>
閆卉茹的臉色瞬間慘白,踉蹌著后退半步。宋文嘆了口氣,從抽屜里拿出份文件:“這是我名下的股份,轉給好好的?!彼哪抗饴湓谒吻逵吧砩?,帶著愧疚,“清影,是爸對不起你。以后好好有我看著,你不用再擔心?!?/p>